法太过丢人,于是只道:“我饿了。”
巧绿愣了片刻,才笑起来,将两个人拎起来,“快回屋暖和暖和,早膳马上就好了。”
徐绾嫣乖得要命,人家说什么便听什么,拉着还睁不开眼的十五回屋。
期间还有心问她:“你不是说你不困吗?”
十五毫不走心:“我随口一说罢了,才卯时啊娘娘。”
徐绾嫣“哦”了一声,也唾弃刚才颇为矫情的自己,于是愈发快地回到屋中,被火炉的暖意一熏,从头顶到脚下的暖,让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声。
“好了好了,用膳吧。”徐绾嫣坐在桌前,撑着下巴,一如往常那样等着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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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信想得不错,今日这朝会足足有一个半时辰,下朝的时候他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摘了冕旒搂在怀中,丝毫不在意形象,像是寻常少年抱着蹴鞠一般。
“冠荆阁怎么样?”楚怀信一边往后殿走去,一边问着祝参。
祝参道:“没什么消息,娘娘大抵还没醒。”
楚怀信点点头,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深深吐出口气,疲惫一扫而空,心中突然充满着无限的满足感。
虽然做皇帝很不容易,也很是疲倦,然而想想嫣儿这个时辰还能安稳睡着,他心中便是无尽的欢愉。
想到这儿,他脚步又快了两分,想着赶忙批完奏折,快些去冠荆阁陪着嫣儿。
嫣儿好似不止忘了这一个多月的事情,昨日里仿佛连新发生的事也不大记得,那惊鹿似的眼神让他心疼。
他想多陪陪嫣儿。
太医正在后殿等候着,给他手臂上的伤换药。
这一段的时间,楚怀信都不愿浪费,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将这些奏折立马批完。
好不容易将小山似的奏折全批完,楚怀信甩了甩酸胀的手腕,把不会伸直的手指捋直,起身直直腰。
他正扭着脖子,一不小心视线同镜中的自己相撞。
“……”
他不是昏睡了一天吗?这眼下的乌青是怎么回事?!
楚怀信惊慌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祝参正在这时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瞧见楚怀信已经移开书案,忙问道:“皇上可是要去冠荆阁?”
然后他瞧见他们皇上捂着脸摇头,呆呆愣愣地往榻上走去:“祝参我睡一会儿,一个时辰之后叫我,一定叫我。”
“完蛋了,本来嫣儿失忆之后就不喜欢我,眼下连最后的筹码都没了……”
祝参无语片刻,心中暗想昨天你像失了魂似的,娘娘都没嫌弃你,这时候倒是注意起自己的容貌了。
然而他只是一介小厮,自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只好将门关上,让他好好睡一觉。
一个时辰到了,祝参又准时进来,外头天光大亮。
“皇上,该起了。”
楚怀信挣扎着从榻上起身,方向都分不明白就要急着往冠荆阁去,好像晚去一刻钟,他们皇后娘娘就被豺狼叼走了似的。
祝参只好操心地跟在他身后。
“宫外递了消息,说是丞相夫人同林小姐会一同入宫看望皇后娘娘。”
楚怀信理着衣袖,闻言点了点头。
心中一时还有些担忧,不知丞相夫人瞧见嫣儿眼下这副模样,该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冠荆阁近得很,楚怀信临出门还有功夫照镜子,瞧见自己有精神了许多才放下心来,大步走着。
还未到冠荆阁,他便在宫门口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正是丞相夫人和林佩。
她们两人正要往冠荆阁里而去,迎面瞧见了往这头来的楚怀信,是以停在了那儿。
楚怀信快步走来,未等二人见礼,先拱手弯了弯身子,“母亲,佩佩姐。”
饶是楚怀信如此客气,堂堂九五之尊还给二位行了礼,夫人和林佩也是不敢托大的,微微躬身回着礼。
“皇上可是刚下朝?”夫人一身柳染衣袍,眼角略有几分皱纹,然面上时时含笑,是个极尽温柔的长辈。
楚怀信:“下朝有一阵了,刚批完奏折来陪陪嫣儿。”
林佩跟在后面,也轻轻浅浅地笑着,一如当年,仿佛还是那个宽厚的姐姐。她身量高挑,眼睛是很漂亮的丹凤形状,她儿子长得那般可人大抵是随了她。
夫人回头看了眼林佩,又道:“天寒地冻的,佩佩你先进去吧。”
林佩知晓夫人定是有话要单独同皇上说,于是将手上的大氅披在夫人的身上,便进了冠荆阁。
她们二人只带了两位侍女,一并跟着林佩进了阁中,祝参瞧了两眼,便也跟着进去了。
一时之间外面只剩下了当朝皇帝,同他的丈母娘。
他同徐绾嫣成婚已三年有余,可不知怎的,面对丞相夫人时,他总是紧张的。
连在朝堂上定风云破天下都未曾有此时此刻紧张。
半晌,风吹过了一圈,夫人问道:“嫣儿……有喜了?”
楚怀信一愣,“未曾,母亲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夫人拢着衣袖,“我来时遇见了司药的小宫女,她们去太医坊抓药,说是嫣儿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