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瑶一路拉着红柳回到了芙蕖院。
一直在院门口守着的红桑远远瞧着,登时迎了上去。
“姑娘!”
她从宋时瑶的手里接过了红柳,担忧地看着宋时瑶:“姑娘,您没事吧?”
宋时瑶摇头:“进去再说。”
进了正房,宋时瑶挥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了红柳和红桑两人。
红桑去打了水来,动作轻柔地处理着红柳身上的伤,轻声回禀道:“姑娘,奴婢已经约束过大家了,她们不敢将今日之事传出去的。”
宋时瑶颔首。
在她的芙蕖院里,红柳单纯冲动,可唯她是从;红桑成熟稳重许多,年幼时她便不爱对着红桑,总觉得她那一张没什么笑容的脸有些凶巴巴的,但不可否认的是,红桑办事向来稳妥,她这芙蕖院能够周密得不透丝毫风声出去,多是红桑的功劳。
红柳身上的伤多是皮肉伤,不重,但也很疼,一不小心就会留下疤来,对于姑娘家来说,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红桑正要帮红柳上药,宋时瑶忽然道:“用这个。”
两红一齐看向了宋时瑶,不同的面容上,在这一瞬有着相似的困惑。
宋时瑶被她俩人看得莫名心虚,她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只将手中的
小瓷瓶递了过去:“这是我今日新得的凝脂霜,是金疮药,但使用后可不让疤痕生出。”
红柳好奇地想要追问,红桑已经接过来替红柳上起药来。
红柳疼地倒吸了一口气,想问什么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宋时瑶倒是有好些事情要问,见红桑为红柳药上的差不多了,这才问道:“今日在青鱼巷的菜市分开后,都发生了什么?那宋轻暖为何会出现在府里?”
“今日姑娘和顾公子离开后,奴婢就悄悄回了府里。有红桑在,没有人发现姑娘一直没回来。”
说到这里,红柳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惊惧。
“一整日下来都相安无事的,可谁知道天刚黑,夫人突然回来了,还带着人硬闯了进来。”
本该过两日才回府的永安侯夫人突然回来了,永安侯府上下皆惊。
可瞧着面若冷霜的永安侯夫人,纵是谁心里再如何的心惊肉跳,也不敢发出丁点儿的动静来。
红柳当时就被永安侯夫人的冷脸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心下直呼这一次怕是保不住这条小命了。
“奴婢当时差点儿吓死!”红柳一脸后怕的拍着胸口,忽的想到了什么,后怕变成了愤怒,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上。
“奴婢一下
子就瞧见了那、啊——好痛——!”
针扎似的痛从手掌传来,疼得红柳忘了要说的话,只剩下一连串的惨叫。
宋时瑶企图拦住红柳这一巴掌的手悬在半空,瞧着可怜兮兮的红柳,忍了忍还是笑出了声来。
红桑也是忍俊不禁的样子。
红柳凄惨哀怨地看向宋时瑶和红柳:“奴婢都这么可怜了,姑娘还笑话人家!”
宋时瑶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咽下了笑声,一本正经地道:“你方才说瞧见了什么?”
红柳向来懂得如何顺坡下驴,扁了扁嘴哼道:“奴婢瞧见了那、那什么宋轻暖!她一脸奸计得逞的跟在夫人身后,奴婢瞧着就知道夫人提早回来全都是她干的好事!”
提到宋轻暖,宋时瑶脸上的笑消失了。
先前她就已经觉得宋轻暖太过古怪,如今可以轻易找到永安侯夫人,更是验证了宋时瑶的猜测。
“姑娘……”
红柳忽而迟疑地开口:“夫人今日虽带人守在了角门,可奴婢瞧着,除了那宋轻暖,都是夫人的心腹……”
宋时瑶微顿,抬眸看向了红柳:“你想说什么?”
红柳一下子泄了气:“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想说什么,只方才想到了这里便忍不住说了……”
“
姑娘。”红桑在此时轻声说道:“府里的人只知夫人怒气冲冲地回来,并不知晓夫人带着人守在了角门。”
宋时瑶看向红桑,明白过来。
红桑向来观察细致、红柳直觉最准,这才叫她们两人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她们是想说,永安侯夫人纵是气恼愤怒,也还是将她的名声护的周全,偌大的永安侯府,只有永安侯夫人的心腹以及她的芙蕖院知晓她入夜归来一事。
可她们不知晓的是,永安侯夫人会如此护她,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女儿。
一旦知晓她是非她所出,定会如上一世一般,不尽对她弃若敝履,还会落井下石。
“你占着我亲生女儿的身份十三年,享尽一切富贵荣华。而我的亲生女儿却因你在外受尽了十三年的苦!这一份苦,我定是要讨要回来的!不是从你的亲生父母身上,就是从你的身上!”
永安侯夫人毫不顾念十三年的母女情分,逼迫还没有从自己不是永安侯夫人亲女打击中回过神来的宋时瑶做出选择。
“若是选择他们,我还可以认你做养女,往后仍旧留在永安侯府,只是一切要低暖儿一头。可若是选择自己受着,那就得挨上十记断亲杖!往后是死是活,都与
我再无半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