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烧火,点起炉灶,大约一刻钟,水烧沸了。
一杯清茶,茶烟飘半屋,将烟火气盖住少许。
屋内只有一张小凳子一张床一张矮脚卓,但道士去外头取了个树根木桩来,在烧火的间隙劈劈砍砍一番后,就造出了一张简陋的椅子,然后他一屁股坐上去。
他没有一点窘态,只闲逸清淡地微笑着:“道兄,且喝茶。”
也没介绍这茶从哪摘来,也不夸自家的茶怎么个好,就平平淡淡地做了个请态。
扬关也笑着:“此茶不错矣。”
虽然还没喝,但却体会到了里面的心情意境,甚好甚美。
所以这茶不错。
拿起了小嘬一口。
更有韵味。
然后,放下茶,不愿再动,扬关问道:“道友来此结庐而居几多年了?”
道人答道:“算算时日……也才十年。”
他似乎也不大记得清时间了,所以细想了有一阵。
他的房屋的简陋木床上放有一册《黄庭经》,书页挺旧,不过装线倒是挺新,而且装线密密麻麻,显然是常常有修补。
扬关没有多问太多,只做客一会。
之后,道人便要留扬关下来吃顿午饭。
扬关也不客气,应了下来。
有白食怎么能不吃。
见扬关答应了,这道人也颇为高兴,直言要去将自己前些日子抓来的老鼠炖了汤,还说那老鼠偷吃他的粮食,好不容易才逮到。
关于吃老鼠汤这事,扬关并不排斥,所以也应了下来。
而且考山人杰地灵,山间满是灵韵,这老鼠想必也不错,颇受灵气滋养。
道人想来也甚少杀生,毕竟身上业力不多,比世间的寻常百姓都少很多,今日倒是因为扬关这个难得一见的道友做了这么一件伤天和的事。
“老鼠汤来咯。”
道人将土制砂锅从黑黢黢的灶台上拿过来,抓着锅耳的手似乎一点也不会被烫疼。
也是,他也练了武功,虽然是养身武功,但也练成一道内力,内力虽不比真气,但也算一种增强体质的异力了,否则他这么个道人在这三百里的考山间,也难以活上十年,毕竟这山间也有不少妖兽凶兽。
热锅沸腾,汤水翻滚,等了一会,才将之晾凉一些,不再那么躁动。
这中间,两人也没有说话,就闲逸清淡的坐着,就这么坐着却也没有一丝尴尬。
扬关觉得这道人已得全真,若真炼了道法,怕是一日千里,不出十年,就将凝练一粒金丹,而后再有百年,便又是一尊元神真人。
扬关虽惜才,但却没有传法给他,毕竟个人有缘法,何须强给,否则反而使其失了道心。
说不得这位将来更能悟得道法自然之理,从而踏上修行之途,走出自己的道途,而不行前人之路。
扬关颇为看好他。
喝完老鼠汤后,扬关又与之谈天论地一番。
这位多年不出考山,也不知考山外已生乱象,所以听了扬关所述,颇为感慨——山中无岁月,不知人已老。
道人也有个道号,叫宝钧。
惜别宝钧,往考山上去。
老友候他已多时。
考山派在考山上开辟有一间小有乾坤福地,内蕴灵机,可惜福地避不得劫气。
扬关抵达考山派时,门前就有一位仙家在酣睡。
仙家外貌年岁颇长,花白胡子花白头发,但面似童颜,皮肉广泽且细腻,穿着一身八卦道装,手中持着一柄银丝拂尘。
“嘿!诶!”扬关走上前去推了推老友。
他这老友方才悠悠醒转。
“你可是让我好等啊。”老道怒目圆睁。
扬关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你不也睡得挺香。”
“那倒也是。”老道点点头。
为操持三山五云宗的事务,他心力消耗颇大,尤其是近期,三山五云宗的各家都闹得凶,他从中调和更是心累,若非对三山五云宗情感太深,羁绊太重,因果牵连太深,他直接就挂了掌门信物,然后逍遥自在去了。
所以扬关的到来倒是让他清闲了一些。
毕竟扬关这个过江龙颇受宗门重视,愿意为之停歇几日的争端。
所以扬关能晚些来,他就越是能清闲一阵。
‘兴许此刻三山五云宗内最希望宗门分家的怕就是我这好友吧。’扬关心底随意地想着。
毕竟他这好友可是被烦得不轻,若是宗门分了,他就能轻松许多。
当然,他也就这么想想,毕竟考山虽然有一位纯阳坐镇,分家出去也不会太凄惨,但也不似现今的三山五云宗这般势大。
到时说不定还会引来魔门和左道妖人的围山。
毕竟三山五云宗坐镇葫芦洲多年,因各类事务与其它宗门多有交集,若是道门宗派还好,能交涉便谈谈,若是魔门和左道,那必然就是一场斗法。
葫芦洲的正邪形势可比神洲严峻许多。
就当说当时将斜月宗弟子关采波在葫芦洲立下的道脉清凉观,便被葫芦洲的一家魔门小派月魔教给灭了门,后来关采波带着他的儿子关英奇投了斜月宗本宗,斜月宗派了人手前往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