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越听越起劲了,可阿罗是越听越别扭,若非扬关在那拖着,拉着他说话,他可能这会已经到茶馆后院去拉稀了。
连茶馆掌柜都听得津津有味,看那表情,大有请说书先生以后也说这部话本的意思。
此时,说书先生已经说完第二回了,快活王也被子午拳打死了。
午饭时间也到了。
掌柜亲自将说书先生请到了二楼包厢去,吩咐厨子去做顿好的。
这是惯例,毕竟一个好的说书先生不好找,而且掌柜还爱听。
重要的是掌柜不差这些钱,或者说他开茶馆也不过是祖业,而非主业,时常都不在店里的,扬家在淞城虽然不是大家族,但却也有头有脸有名有姓,富可敌国不敢当,但家财万贯却是真的,且黑白道都有关系,混得很开。
因此,他们并不需要扬关照顾。
其实扬关已经很照顾了,毕竟修行者与世俗虽然隔绝,但也有关联,为官者更是知晓世上真有仙家在山上。
而扬家祖上出过一位七大派的大人物,官府再要给扬家上眼药时,查一查这个关系,必然都会手下留情,放开一马,甚至以后在必要的时候给与便利。
否则就凭扬家一个卖茶的怎么可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当然,扬家人也没有忘记有扬关这个老祖宗,只是扬关当年拜入宗门时,年纪尚小,没有留下子嗣,且仙门无踪,藏于崇山峻岭中,还有法阵遮蔽,凡人如何能找到,即使是修行者,若无门派信物也进不了斜月宗山门。
不过,对老祖宗的香火祭拜可从没有断过。
只可惜他们没有扬关的画像,否则现在还能认出扬关也说不定。
午饭时间,扬关便从茶馆离开,去街上溜达。
淞城确实挺繁华的,只不过今日没有昨日那般喧嚣热闹,昨日那气氛完全就是油锅炸水,热闹炸了。
所以今日一看,就有些平淡如水了。
但是相比于更加寂静的斜月宗山门就热闹非常了。
再比比寂寥的星河……
星河中虽然也有些天地有活人,有些星辰也有活人,但星河宽广无边,有活人的星辰就如同沧海一粟,有时候遨游亿万里都找不着一颗能活人的星辰。
茶馆门前就是一条美食杂耍一条龙的长街,主要也是因为街还挺宽,能容纳三辆马车在这上面并排跑,所以小摊小贩也能在这儿摆着,交些保护费和巡街衙役的孝敬后就可以在这条街上占一块方丈地,任意摆弄贩卖东西,因为这条街商铺多,人流也多,所以小摊小贩们赚得多,也就愿意来,于是人流就更多了,如此循环颇为良性,这就有了这么一条美食街了。
因为水母诞辰的氛围还没有退去,街上还能听到其他地界的方言口音的官话,甚是有趣。
扬关闲逛一圈,就瞧见了几个练气功的人在卖杂耍,还有些学了幻术的跑江湖的人再卖骗术。
扬关觉得他们挺有趣,还给了他们些赏钱。
走了一圈后,扬关就回到了茶馆。
那说书先生还没有说书,还在歇息,反倒是来了个拉二胡卖唱的。
拉二胡卖唱是两个人,拉二胡的是个瘦高个老头,而卖唱的是个姿色平平但嗓音绝佳的小姑娘。
阿罗这时恰巧就在门口,扬关一把拉来,问起这两人:“这拉的是什么?”
“不知道。”阿罗对扬关印象深刻,所以也没有挣脱,只摇头回应。
他的确不知道,这二胡拉的是什么玩意?更杀鸡一样。
“那唱的呢?”扬关又问。
阿罗还是摇头。
唱得咿咿呀呀的,跟幽魂索命一样,他哪知道是在唱什么。
“我早上的位子给我留了吗?”扬关又问。
那个位子他早上就嘱托阿罗给自己保留着了。
“留着呢,客官这边请。”阿罗为扬关引路。
此时茶馆里已经坐了好多人,都是来听这声音似莺鸟歌女唱曲的,比方才那说书还多人,且男人居多……
果然,男人都是相通。
二胡拉了一刻钟,小姑娘的曲也唱了一刻钟。
然后掌柜捎伙计送去一壶茶水和糕点。
这伙计不像阿罗,是个机灵人:“两位先生请再坐一会,再唱几曲,可否?”
两人只摆摆手,其中老者说道:“不了。”
然后两人施施然便走了。
“诶,你们的钱没拿。”伙计呼喊几声,在门口将他们拦住。
两人中的小姑娘带着一点笑意,将一小袋银两铜板收好,这是掌柜给的唱曲费,以及茶馆里的客人打赏的。
钱拿好后,两人才走了。
两人一走,客人们便觉没趣,有些走了,还顺走了瓜子干货,有些留着,继续跟自己老友插科打诨闲聊天。
扬关不属于闲聊天的,单纯只是看热闹。
只可惜茶馆不是酒馆,那些江湖好汉不回来这闹事,没有喝了酒就撒泼的事,所以就听饮茶人的聊天了,书生在此就谈国事和风月事,商人在此就谈商业和商路,平民就谈家中鸡零狗碎的事,官们则只喝茶不聊天。
总之各有各事,挺有趣,有事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