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根长箭由空中落下,箭头透入张飞手上,背上,万幸的是,坐下乌骓马在这密集的箭雨中竟然奇迹般的未曾再添新的伤痕,乌骓马足下发力,将被攒射的有如刺猬一般的张飞带入北军阵前。
这时在阵尾压阵的燕云十八骑终于赶到,一众人等慌张连忙将张飞迎入阵中查看伤势。
张郃见北军阵势开合之间,无隙可乘,也熄了冲锋的念头,只领着骑兵靠近,做冲锋状,在北军头上洒下箭雨。
张飞强撑着一口气,道:“一排不动,二排张盾,弓箭手还击,莫要散了阵型,否则对面砍尽我等三千人不过片刻之功。”
北军众人心中恐惧已极,只觉自家性命已被张郃等人握在掌心之上,机械地执行者张飞的命令。
随着双方互泼箭雨,双方各有人员受伤,张郃见北军阵型不乱,又想到了前些日子逃归的士卒口中张辽那支精锐到令人生不起一战之念的军队。
随着张郃令下,这些骑兵也松了口气,此时不比方才情状,荀知等人杀之不过顺手而为,而眼前这些龟缩在阵中的步卒,那是要用性命去交换的。
毕竟骑兵对步卒的优势,主要体现在机动性上,通过不断的追逐、撕咬、干扰,进而一举溃敌。但若是步卒结阵以待,以骑兵去冲阵,这时便是优势互换了,训练有素的步卒,结阵之后能让天下间最精锐的骑军在冲阵时明白什么叫残忍。
往日与张飞交手,张郃手上不曾输了他,但嘴上却每每在张飞面前落入下风,今日见张飞如此狼狈,张郃不由得心情大好。
“张飞,若是死了,阴司当面可要记得,杀你的人乃是河间张郃;若是未死,下次张郃再来取你性命。”张郃哈哈大笑,引了大军离去。
趴在地上的张飞听得张郃言语,有心回怼上张郃一句,奈何伤势实在过重,连呼吸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更何况是去大吼回怼。
更何况张飞也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素质如何,如今张郃不战而走已是邀天之幸,不然只怕是张郃一个冲锋,说不得自己只能由亲卫保着弃军而走了。
见张郃引军远走,纷纷觉得死里逃生的北军激动不已,对张飞道:“将军,我等赢了。”
张飞感受着自己背上这些箭,郁闷的对这些激动万分的北军道:“都别乱动,莫要散了阵型,以防张郃杀个回马枪。”
说完,张飞又对亲卫道,:“去三个人,远远缀着,看看张郃是否真的走了。”
有亲卫建言道:“将军,可要派几人往许都去查探情况?”
张飞道:“去许都作甚,张郃鸟人用诡计害了我,却不战而走,明显是许都之围已解,你等只去看张郃是否真的走了,若是走了,我等自回小沛,以免到许都惹了大哥担心。”
亲卫领命而去,这时有一名北军讨好的对张飞道:“将军,可要小人将您兵器捡回来?”
张飞把眼一瞪,怒道:“滚。”
这人讷讷而退,只听张飞愤怒而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滚到哪里去,还不去把本将的丈八蛇矛取回来。”
蛇矛捡回,又有半个时辰,亲卫回报道:“将军,张郃确是走了。”
张飞此时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一众亲卫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看着血染衣甲的张飞,纠结道:“将主这伤势,能撑到回返小沛吗?”
另一人道:“将主此前不是说了吗?不愿入许都惹得刘豫州担心。”
这时方才为张飞捡枪的北军士卒上前道:“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亲卫首领道:“你说。”
这名士卒斟酌了一下语言,道:“刘豫州与张将军乃是结义兄弟,我等亦有耳闻当日二位曾与关将军共桃花树下饮酒为誓,言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亲卫首领打断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些东西,连我等都不知道你却知道了?”
这士卒陪着笑道:“自从关将军雨夜引九天玄雷于青龙偃月刀上,擒了妖魔大将夏侯惇,这许都城里,可有好多关将军的故事呢,其中不少,就详说了当日刘关张三位星宿在天上受了高皇帝之命下到凡间来扶保汉室江山的事。”
亲卫首领牙疼的看着眼前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士卒,呵斥道:“哪里来的蠢货,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赶紧滚下去。”
这士卒道:“将军且听小的把话说完,说不定张将军性命就在这里了。”
亲卫首领正因张飞伤势而心烦意乱,被这士卒东拉西扯惹得心烦,当即拔刀便要砍了这不知哪里冒出的二货,这时最先说话的那名亲卫阻拦道:“不妨听他把话说完。”
燕云十八骑随张飞日久,平日里亦亲如兄弟,一人开口,这统领正难以做出决断,便对这士卒道:“你只说重点,再鬼扯我便砍了你。”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的士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张将军负伤,岂有惧见玄德公之理,依小人想,张将军素来与温候不睦,又一直不是温候对手,如今狼狈至此,想是怕到了许都,惹得温候嘲笑。”
这亲卫统领再次拔出刚刚入鞘的长刀,怒道:“狗东西,哪个告诉你的,将主不是那吕布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