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宝钗又补充:
“那人来时还说是专程给家里道喜的,手里只捧着一本红纸封起来的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怕他是冲着颦儿你今日与天和医馆的事来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谢谢宝姐姐为我操心,我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浅笑,林宴将今天贾琏所说的事告知宝钗。
不想原本还带着忧愁的宝钗在听过这话后一转舒颜,眸光里再没有刚才的忧虑之态。
一旁的宝玉见状连忙凑过来:“你们两个又瞒着我说什么好玩的事呢?”
“那厮的愿望这回定要落空。”宝钗轻语,眉目间的坦然让林宴明白,此时此刻她俩想的是同一件事。
笑了笑,姊妹俩一并看向不明所以的宝玉,异口同声的便道:“天机不可泄露。”
一见她们两个这样有默契,宝玉心里登的一下就酸溜溜的,却又在短时间内不知道羡慕嫉妒哪一个,憨笑了一道才指着林宴开口:
“林妹妹越大越调皮,今天居然骗我,哄得我帮着顺了你的意思的宝姐姐做了好多活儿,这笔账我可记下来了。”
“往后再论罢?且听听看那边的人是个什么动静。”笑完,林宴唤了紫鹃,贴耳轻语了几句,紫鹃立即动身往贾琏那边去。
人群之中突然少了谁,是不大容易被发现的。
“老太太,您不是要给玉儿庆祝么?怎么还不开宴呢?玉儿肚子都饿了。”
故意放高声调,林宴坐在贾母身边撒起娇来。
手指轻轻在贾母手背上点了点,她又送笑:“玉儿好像喝醉了,若是说了什么浑话,全做不得数,还请老祖宗不要恼。”
林宴在贾家向来都是懂规矩知道分寸的乖孩子,见她如此反常,贾母再回味起她对自己做的小动作,心中已然有了打算,遂开口大笑:
“我还是头一回见你醉成这样呢,也不知道是吃到了多好的酒,才忘乎所以了?”
说罢她扭头看向一众蠢蠢欲动的姑娘们,又做起玩笑:“到底是谁把我的宝贝玉儿灌成这样的?最好赶紧站出来服个软,兴许我一高兴罚你一杯酒,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贾母明白林宴的意思,但不知道她是要自己找谁出来。
起初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但见宝钗往前一步,立刻放下了心。
“还请老太太轻饶,我已经叫丫头去取了好酒了!稍后就送来给您尝尝鲜!”
待她说完这话,林宴正要借着醉酒和那位陆爷搭话,谁知王熙凤一声“哎呦”开口,直接挡在她前面,一把把她扶起来护在怀里,笑盈盈的就对宴席上众人说道:
“宝丫头向来会做人,怎么今天不懂规矩了?一定是和林妹妹吃多了酒也醉着呢!”
林宴和宝钗心头一震,却听王熙凤豪爽大笑,指向林之孝便是一顿笑骂:
“姑娘们醉了,难道你也醉了不成?这样的好酒不先拿出来孝敬老太太就罢了,连陆爷都不管不顾了?他老人家只身前来道喜,咱们这么大的家竟然连礼数都尽不周全?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死了!”
说罢她暗暗冷哼一声,笑看着陆尔舟便道:
“陆爷还请莫怪,我们家里虽然人多,但个个儿都是纸糊的窝囊废。见过最厉害的人,也不过是我这个母夜叉!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哪里见过您这高位上坐着摘月亮的人?您大人有大量,且饶了我们这回,让我们的好酒好肉堵了您的嘴,出去再别跟旁人说起这种丢死人不偿命的事儿!”
林宴懵逼。
但凤姐在她心里的地位可以说是直线飙升了。
这优秀的口才,这圆滑的处世之道,是她生吃一百个凤辣子都学不来的好吗!
正感慨,林宴就听陆尔舟轻笑:“都说王子腾的外甥女最会来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似你这般的女子,现世里可寻不到几个。”
才取了东西回来的贾琏听见这话莫名心生不爽,循着机会到了王熙凤前头站着,含笑即道:
“下官贾琏在此代阿凤谢过陆爷夸奖,只是今夜之事确实对您多有怠慢,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回吧!”
嗯?贾琏这是在护着王熙凤?
林宴有些失惊。
正常人都能听出来陆尔舟刚才那话是在骂王熙凤,贾琏竟这般自觉站出来为她拦下“刀子”,不就是在光明正大的护妻?
居然像个人一样。
林宴心想。
“你们既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留情面,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诟病?”隐下几分厉色,陆尔舟再次扬起手里的册子,起身便道:
“今日我来,正如我所说,是专程为贾家道贺的。元妃省亲在即,听闻你们准备迎驾的地方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想必是受不起什么阻拦的。”
“今日不知是谁向皇上谏言,称你们违背圣意,要求重罚。奈何皇上仁慈,又念在元妃娘娘的情分与当日二位国公之功上,免了责罚。特令我将这道奏折归还,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说话间,陆尔舟的狡猾本色显露无疑,让贾府众人面上的冷笑愈发浓重。
“陆爷辛苦,专程为了我们家跑这一趟,只恐怕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