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愣住,紧张地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挂上狐疑的杜无量,小声问道:“姑娘不是说天和医馆的人在时,要叫问荆小白么?”
“回去吧,顺带问问来去我让他做的事做好了没有。”
另一边,杜无量一时只觉“问荆”一名耳熟,扭头问向身边狗腿,两人对了一阵子账才反应过来,林宴口中的“问荆”正是之前天和医馆的黑脸妹。
苍然间杜无量脸色大变,咬着牙又吩咐:“快回去看看罗门的药方还在不在!拿来我要查验真假!”
“是!”
“所以刚才这一轮比试究竟是谁赢了?两边的病人都治好了啊!”台底下两边都不站的纯吃瓜群众问道。
“自然是我!”杜无量一步上前,两手背在身后满是神气:“我先治好了人,还不能说明我医术比她高明么?”
底下人正要为林宴打抱不平,不料林宴先行开口:“既然两边都成功治愈患者,论起输赢,自然要争快慢。”
说完她转向杜无量,从容笑起:“是晚辈技不如人,没有本事做到上来就查明病症、找出解决之法,这一句理应前辈拿下。”
“所以那两人得了什么病啊?”有人好奇。
“我从瘟病窝里带出来的,自然是得了瘟病!”杜无量冷语道。
早在他拿出自备的药丸之时,林宴便知道他是不仅治不好病患,更是连病患因何而病都不知道。
只不过那药误打误撞的将病患体内蛊虫麻痹,这才给了病患恢复神智的机会。
但蛊虫终有苏醒的时候。
再加上他中的毒没有被清除彻底、内伤又无法痊愈,到头来仍是难逃一死。
“病患得的不是瘟病,是蛊虫和毒药引发的内伤。”
林宴这道又轻又淡的话,像一记闷棍重重地打在杜无量头上。
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天和医馆,可是拿食人蛊赚钱的,怎么会栽在蛊虫上头?
“胡说八道!要真是蛊虫的话我怎会无从察觉!”杜无量气急败坏大叫,谁知当场引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水溶小厮质疑:
“那林大夫怎么从刚才那位病患身体里逼出来一只虫子?”
一早就打好黄金算盘的杜无量,确实没注意林宴那会儿逼出来的蛊虫。
他只顾着提前庆祝胜利呢。
见他哑口无言,小厮嘿嘿一笑,将话语权交给群众。
“不都是从瘟病窝里拉出来的么?你确定你身边这位患者体内没有蛊虫什么的?”
“怪不得治的那么快,敢情儿是压根没摸着病因啊?”
中立群众接连发出的嘲讽彻底激怒杜无量,他恶狠狠看向林宴,再不理会那些人的话,只道:
“现在你我各赢一局,全看第三局比试结果了!你可准备好了?”
林宴没说话,却用群众看不见的那半张脸表现出浓浓挑衅,杜无量只能把怒气撒在审判官身上:“还不宣布开始?!”
当——
锣声还没消散,杜无量的人就提上来一只笼子,里头装着一条狗。
众人只瞧他从袖子里取出一瓶药,举过头顶就说:
“第三轮比的是制毒,这是我做好的剧毒,能叫这只狗在五个数里暴毙!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林宴皱眉,握了握紧掌心,稍稍侧过身去,从始至终都没看那边一眼。
在杜无量的五个数里,小狗的惨叫声都没能散出来。
台下人安静的出奇。
就连帮着他说话的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
“林大夫,到你了。”胜券在握的杜无量得意道。
“我弃权。”林宴说。
这三个字出口让天和商会的人都惊了一跳。
“怎么,比不过了?那就是我赢了,按照比试之前的约定,林大夫准备什么时候关门大吉?用不用我们天和的人给你帮忙收拾家当?”
杜无量挂满脸的骄傲,让在场之人一览无余。
见林宴迟迟不语,他又抓紧机会嘲讽:“说起这毒药,我还要谢谢林大夫呢,没有你的话,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杜无量手里的毒,是昨天林宴临走之前交给秦可卿的那瓶。
这毒是如何从妙春堂跑到他手里的,她心里清楚的很。
“杜老板这话我却不懂了。我们妙春堂什么药都可以有,但绝不会有毒药,何况还是这样毒的?”
林宴缓声启齿,让还得意的杜无量笑容凝了一瞬。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板!您要的东西!”那会儿派出去的小厮拿着药方风风火火的赶回来。
仔细检查过药方,确定是自己的那份,杜无量心安间又来了底气:
“事到如今林大夫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念你是个小辈,又是个女孩儿,便给你一个当众道歉的机会。只要你答应以后再不胡闹,我还是可以给你投资让你做些其他生意玩玩的。”
林宴无话,只恭恭敬敬的对台下众人行礼,稍后便在自己的药台前码起妙春堂的牌子。
这一举动让现场众人谁都摸不着头脑。
杜无量只以为她破罐子破摔,阴笑着坐下来看她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