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自己有金手指中回过神。
一时间,神情有些复杂。
她的随手为之,却受了小龙女多年恩惠。
而她莫名其妙被招去考城隍这事,怕不是也是眼前这龙女的恩情?
还没从自家少爷变小姐这一连串打击中缓过来的种田,立在一旁怔然出神,满脑子混乱的他听到张家父子这几个字时,下意识咬牙切齿道:“五房的张亮父子,死仇矣!”
这显然是小书童的肺腑之语。
张桢倒不是很意外,张家宗族那些人,果然没有缺席!
“哼!”
这张秀才真是好胆!
两墙之隔,自张桢的书房中,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气闷冷哼。
张桢原本以为早就走了的龙野王,不知何时,静悄悄站在了隔着她两道墙的书房中,且面有愠色。
白日里一片混乱,张桢几日前未写完的那一首诗,此刻,正大大咧咧乱摆在书房的几案上。
很不巧,被不请自来的龙野王,瞧了个正着。
对于熟门熟路在张桢家乱撞这事,洞庭龙家兄妹,不愧是亲亲兄妹,一脉相承的有自觉。
龙野王一首诗读完,双眼死死盯着“吾将斩龙足,嚼龙肉”这几个字,心头大为恼怒,这个凡人秀才简直岂有此理!
他要一口吞了她!
不行,这是自家母亲和妹妹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恩人,他不能吞。
得先饶她一回。
龙野王素有烈性,要是换成别人,他怕是早已经将人生吞活剥了,哪里还会有犹豫的念头。
恼怒了一阵的龙野王,黑着一张脸,手下窜出一缕火焰,转眼将写诗的一张纸焚了个干净。
人,他是不能怎么样,可写诗的纸,还不能出出气吗?
气闷间想到玉昆山道门,擅自斩杀他龙族这笔账还没算呢!
不如今日,先去讨点利息?
书房内的暴躁龙族,心中一口憋闷之气总算是找到了出气之所,于是半点没耽搁,化身黑龙原形,对着当头屋顶一冲,直上云霄而去。
“咔嚓!”“轰!”
正在内室声讨张亮父子的张桢几人,忽然听得头顶传来一阵巨响,房顶巨颤,轰隆声大作,疑似地震之兆。
吓得在场唯二的人类,相互扶持,连滚带爬往屋外冲去。
倒是龙江蓠脸色一变,兄长的气息怎会在此处?想到这儿的龙江蓠,双手掐诀,将四周惊醒的凡人又按回了床头。
张桢主仆惊魂未定跑出门,只见当顶一条黑龙腾空远去。
而张桢的书房,屋粱折断,瓦砾横飞,房顶上破出好大一窟窿,有清辉月光倾泻而下。
张桢此时目瞪口呆,忍不住转身看去身后跟出来的龙江蓠。
龙,她只认识一条!
龙江蓠也很无措,不明白兄长为何生气?
好在她反应极快,一下想明白了其中关窍,知道自家兄长已是极为克制了。龙江蓠瞟了一眼龙野王远去的方向,压着声音小声解释道:
“桢姐姐,你前些日写的那首诗,怕是被我兄长看到了。”
“我兄长性子暴躁,已经,已经是······”
后面的话,龙江蓠倒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张桢瞬间了悟,自己写的诗,还能不记得?
当即脸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当日所写,何其狂浪,龙野王没反过来吞了她,她就该庆幸了!
“是张桢孟浪了,贤兄妹勿怪!”张桢揖礼诚心道歉,毕竟这世上是真的有龙,她当日写的那些,实属找死。
龙江蓠不愿受礼,避开身来,劝解道:“姐姐放心,我兄长只是一时之气,此时多半找玉昆山撒气去了。”
知兄莫若妹,龙江蓠还是很了解她哥的。
气撒完了就好。
“玉昆山?”那不是道长小哥哥的道门吗?
“那,你兄长一般都是怎么撒气的?”张桢瞬间良心不安起来。
她似乎连累了旁人,看了一眼银月高悬的夜空,哪里还有黑龙的踪影。
她想拦,也来不及了。
“龙姑娘,你能劝劝你兄长吗?是我孟浪了,来日我做东,定好好向你们兄妹赔罪!”
龙江蓠不知想到了哪,跺了跺脚,脸上显出些焦急来,想都不想应了张桢所请,“桢姐姐不恼就好,我会尽量劝着兄长些,这玉昆山近日和我龙族结了仇,可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姐姐,我也先去了。”
说到这儿,龙江蓠拜别张桢,也跃上空中,腾云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