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的病房里。
李军目光空洞地躺在那。
从昨天晚上被送到医院抢救,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没说一句话。
现在人是救回来了,但那条腿伤得太重,即便能保住腿,也再难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瘸了。
这一辈子打过无数的架,也打伤了数不清的人,这回报应轮到自己头上,轮到自己被人给打瘸了。
世上万般的药,唯独没有这后悔药。
一想到自己以后拖着一条废腿,这感觉比死还难受。
病房的门被推开。
梁西平走了进来,从昨晚到现在,他是第一个来看望李军的。
看着自己的小弟,李军感慨万千。
“自己坐吧。”
梁西平看上去有些不好开口,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军哥,你好好养伤。”
李军来火,怒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养伤。”心头万般的恨意,全都落到了陈青云的身上,如今他这个样子,都是拜陈青云所赐,断腿之仇他不能不报。
“军哥,别动怒,对身体不好。”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去找人,把那小子捅了,不看到那小子暴尸街头我死不瞑目!”
梁西平表
情为难,想和李军说真话,又怕伤他的心,只能委与虚蛇,“军哥,还是等你腿好了再说吧。”
“什么意思!”
李军勃然大怒,狠狠地拍着床。
梁西平是他几个得力的手下之一,若是平时他吩咐个什么,哪有敢不听的道理。
但如今从梁西平进来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提报仇的事,梁西平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不想帮他报仇。
“军哥,你别生气。”
“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不是,您还是我们的老大,但兄弟们这回伤得也挺多,现在没人可用了。”
“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知道帮我报仇吗?”
“……”
梁西平说不出话来。
李军瞪着他,道:“我明白了,现在看我瘸了,不怕我了是吧。”
梁西平说:“军哥,我说句不该说的,这一切都怨你那个姐姐,要不是她惹出这些事端,咱们何至于此啊。”
“关她什么事。”
“是她和陈青云结下的梁子,也是她叫咱们的人去动的手,还跑到你这里搬弄是非,最后不但搭上了自己男人的命,还把你这条腿也给搭上了。”
李军何尝不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些话即便梁西平不说,他心
里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话他能说出来吗,说了出来那更是气得吐血。
所以他不想提这茬,免得自己悔得心痛。
梁西平继续说:“现在猴子进去了,没个七八年出不来,咱们的两个场子也被端了,你也瘸了一条腿。以前那些人是怕你,迫于你的威胁给咱们交钱给股,现在你好不了了,以后还有谁把你当回事呢。”
李军心里特别不好受,尤其听到梁西平最后这句话,还不用别人,梁西平就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
要是真的还怕他,哪里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所以你不认我这个老大了是吗?”
李军心怀恨意地盯着梁西平,也不知此刻他心里头想的是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梁西平此刻反而觉得心中坦然,之前还有些忌惮李军,现在也就无所谓了,说道:“找陈青云报仇这事,不光是我不想了,其他兄弟也都不想了,报仇的前提是咱们弄得过人家,那小子有多可怕你自己也体会到了,兄弟们没有人想上去送死。”
“好,好,好……”
李军一连喊了三声好,越喊越是失望。
回想起以前带着这帮兄弟吃香的喝辣的的场景,越来越觉
得讽刺。
到了真正过命的关头,没有一个能够靠得住的。
“我李军算是看清了你们这帮白眼狼!”
“这仇你们不帮我报,我自己报!”
李军双目之中喷出怒火,从这一刻起,这个县城他和陈青云只能有一个活着。
看到李军被仇恨冲昏了头,梁西平好意提醒,“关于陈青云这小子,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李军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梁西平说:“许君安你认识的,他女儿和陈青云的关系似乎不一般,许君安是什么人物,咱们惹不起的。”
“你怎么知道的?”李军怀疑地看着梁西平。
“我亲眼看到的,在县公安局的大门口。”
说完这个,梁西平不再病房里久留,向李军道了声别之后转身离去。
李军问道:“你去哪里?”
梁西平说:“还有几个兄弟愿意跟着我,县城是待不下去了,我准备带他们去粤东,你保重吧。”
躺在床上,看着梁西平离去,李军深深地感觉到了那种众叛亲离的挫败感。
以前这帮“兄弟”跟着自己,在县城横行霸道,见谁打谁,不知有多风光,然而这风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