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阿鲁打双目如鹰隼一般,语气却变得平静,这让手持海东青的勇士都有些吃惊。阿鲁打这种表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心情很好,一是在暴怒的边缘。而现在,带领骑兵身先士卒却被宋人阴了了的偏将军绝对不是心情很好。
手持海东青的女真骑兵低头道:“已经侦查清楚了,宋人埋伏在小石山一带,奴隶们只抓回了不到四分之一,大部分都是沿着小石山那里往南逃。”
“埋伏的宋人有多少?”阿鲁打皱了皱眉头,以他和宋人打交道的经验,不要说依托小石山这种一般般的天险了,哪怕是城高池深的大名府,也没有一个宋人将军敢真正和大金敌对。
“应该是三百到五百的精锐,属下猜测他们的目的只是干扰和迟滞我们。”手持海东青的金兵如实汇报。
“大宋西军么?就让我来称量下把党项人杀败的西军精锐怎么样。让汉人去围攻,让契丹人去追击逃跑的奴隶,我们负责压阵……”阿鲁打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发誓要手刃那个让他差点阴沟里翻船的家伙。
身为偏将,阿鲁打最喜欢身先士卒,攻城掠地,享受那种将敌人摁在地上摩擦,肆意杀戮的快感,也是完颜宗望麾下最喜欢杀俘和屠城的将军。
可惜石坚不知道这厮的名头,否则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拂晓的晨光刺破黑夜,大宋河北路小石山官道旁,一个硕大“种”字旗被一个高大的宋兵擎在手里,迎风招展。这个宋兵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旗帜,将它插在了山头上,任何解开裤子,朝着山下徐徐而来的金兵撒了一泡。
弓弦声响起,一瞬间至少有十只羽箭朝他飞来,却被一扇高大的木盾阻挡,高大的宋兵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喊起来:“玛德金狗,爷爷撒尿的时间都要来偷袭,我去你玛德,速速奉上狗头!”
回应他的是又一阵箭雨……
种世礼神情严肃,鱼是钓来了,但这鱼来头似乎有点大,搞不好自己的前锋都要成为鱼饵被吞下,自己果然是被石坚“辉煌”的战绩忽悠昏了头,干出这种惊险刺激的活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事已经无法转圜,唯有用手中的刀子说话。
种猛带着几名兄弟已经连夜带着金人鞑子的头颅以及抢夺来的近两百匹战马向帅部请功去了。
种世礼忍不住内心自嘲,有了这些军功,他和麾下的这几百人都折在这里,也不算太亏吧。
石坚对金兵头颅没有感觉,但对于屡战屡败,金兵在心中已经成为无法战胜阴影大宋军民而言,他们渴望得到一场胜利,哪怕是微小的胜利,也能稍稍提振一下萎靡的士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根本无需招呼,金兵已经开始指挥汉儿佯攻种世礼的前军营地。
箭如飞蝗,木石滚滚,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是这么简单枯燥而又朴实无华。
种世礼手持一根两米五的寒铁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死在他手下的汉儿已有七八名,但更多的汉儿涌上来,硬博的勇气并不下西军。
日上三竿,金兵并未攻下小石山营地,反而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但种世礼并没有任何的轻松,迄今为止的战斗全都是和汉儿在拼命,并无女真金兵。
日头高悬,气温迅速飙升,金兵鸣金收兵,却在小石山下将种世礼的营盘团团围住,唯一没有被围住的西方是延绵不绝的山峰,有小路可供一两人通过,却不方便部队转移。
“营地的水和食物能够撑几天?”种世礼布置好防守,回到营地询问副官杨超。
“预备了半个月的食物和十天的水,从义郎说无需担心用水问题,食物吃完后杀马的话,还能多支撑五六日。”杨超回答完之后,有些担心的问道:“种兄,相公那里?”
种世礼摆摆手:“我们无需考虑西军的整体部署,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石兄现在在做什么?”
“从义郎大概……还在休息……”杨超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
种世礼摆摆手:“石兄弟还未真正加入西军,有些方面不必太过苛求。”
待杨超即将走出种世礼的帐篷时,他听到种世礼开口道:“杨老弟,目光放长远点,石兄弟这个人,靠谱!”
杨超忧心忡忡的走出了帐篷,他知道石坚将突袭金人获得的军功全都让给了种世礼的前锋军,但这并不是放任他对前锋部署指手画脚的理由。
现在的这种形势,明显是把西军前锋置于绝地之中。石坚是外行,种世礼怎么也变成了只求军功的疯子,这可是五百多同袍兄弟啊!不行,这个事情必须要让大家清楚明白。
石坚从睡梦中醒来,惬意的伸了伸懒腰,外面厮杀半日,却没人叫醒他,说明一切都在掌握中。
“石公子,你醒了?”一个精致秀丽的面孔映入眼帘,让石坚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范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奴家无家可归,无路可去,唯愿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