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宋承安火速赶到小树林,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夜色朦胧,向意晚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衣衫单薄、光着双脚,如瀑布般的长发被北风吹得凌乱。
一位女警坐在她的身旁,似乎在录口供。
警车的车灯、探照灯让小树林亮如白昼,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宋承安一眼发现向意晚的胸口沾满血迹。
她受伤了?
宋承安二话不说拉起警戒线,弯腰钻了进去。路过的民警及时把他拦住,严厉警告说:“这里是犯案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来。”
宋承安脚步一顿,声音冷若冰霜:“受害者是我的人。”
“原来是受害者家属,你去那边陪陪她吧。”民警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向意晚。
入夜后气温下降,向意晚冷得浑身发抖,依然积极配合女警的询问。把男人踹下山后,她第一时间逃离,没想到警察在这个时候找过来了。
他们很快展开了追捕,可是天黑后受到视野的局限,加大了搜捕的难度。
一阵冷风吹过,向意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的时候,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映入眼帘。
“宋总,你怎么来了?”她微微一愣问道。
宋承安盯着向意晚胸口的那抹鲜红,瞬间怒火溢出,怒斥道:“伤得这么严重,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送去医院?”
女警有些吓到了,起身主动解释:“很快就好了。”
下一秒,宋承安大步上前脱下外套,披在向意晚的身上。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打横抱起。
“先生,向小姐暂时还不能离开!”女警急了。
周毅上前拦住女警,解释说:“请放心,我会跟你们领队说一声。需要录口供之前,麻烦先联系我们的律师。”
说着,他把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宋氏集团,陆睿新律师……”女警轻声念出名字,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三人的人影。
车内。
宋承安脸色绷紧,就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把向意晚放下来以后,他第一时间检查她的伤口。
沾满血迹的衬衣,瞬间被撕裂成两半。
“你要干什么?”向意晚大惊,随即捂住了胸口。无奈不是宋承安的对手,双手被强行按在靠背上。
车载灯光下,向意晚羞得脖子也红了,尴尬地别过脸:“我没受伤……衬衣上的血迹,是那个男人的。”
宋承安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修长的指尖划过向意晚的胳膊,最后落在她的双足上。
向意晚没有穿鞋,脚掌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隐约可见深浅不一的划痕。
“这里呢?”宋承安又问。
向意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红着脸点头:“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没事的,回去消消毒就好。实验室那边,恐怕损失严重。”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实验室那边的损失才让人头疼。她原本打算录完口供赶去现场,没料到宋承安来了。
该不会因为失火的事,宋承安才来兴师问罪的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实验室的事?”宋承安说话的同时,胸膛起伏震动,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愤怒。
向意晚心里委屈,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宋总请放心,明天上班前我会给你详细的报告。这批设备我已经买了财产保险,预计损失不会太大。”
话落,宋承安的双手落在向意晚的胳膊上,怒火顷刻涌出:“是谁让你打车去实验室?就不知道把其他人一起喊上吗?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但凡有点安全意识的人,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局面。”
“这些年我教你的都忘了吗?”
……
眼前的男人就像吃了火药似的,攥住向意晚的胳膊,几乎要掐碎她的骨头。
明明受伤的人是她,不关心就算了,居然骂她脑子进水?
要不是进了这个烂项目组,向意晚至于遭遇今天的一切吗?要不是她警惕性高,在手袋里放了一把瑞士军刀,有可能已经被那个男人……
想到这里,向意晚数日以来的委屈,在沉默中彻底爆发。
她一把将宋承安推开,嘶吼道:“对,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你回宋氏,差点被那俩混账强女干!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活该,宋承安这下你满意了吧?”
过去四年,她一直恭敬地称呼他一声“宋总”;情迷意乱的时候,也会亲昵地喊他“承安”。
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还是第一次。
这三个字,压抑了过去四年向意晚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心。她曾经卑微到骨子里去,任何事情都以宋承安为先。
她一直很努力想要让自己变得优秀,能与他并肩。
可宋承安呢?
在他心中,她不过是最廉价的工具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烂摊子,她早已成为他的一枚弃子。
再坚强勇敢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情也会难受,也会委屈。
为什么非要在向意晚的伤口上撒盐?
她生下来就活该受这种罪吗?
大概没料到向意晚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宋承安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