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仅有诵读百家经文的朗朗书声,更有激烈争论的辩道之声,屡屡不绝。
“当真是学风淳厚。”
季秋赞了一句。
也只有保持着这种求索的精神,这座名为稷下的学宫,才能诞生出最初的超凡。
不然,力量又岂能是这般容易获取的。
正想着,不知不觉间,季秋已与孟轲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
他们在不少散士与学子的瞩目下。
走到了一座方方正正的庭院之前。
这是一座宽阔的露天广场,其中长长的石板坐席分列两侧,自低到高,依次朝上,看上去足足可以容纳上千余人。
而在庭院之外,一道古老的石碑屹立于季秋与孟轲的面前。
那上面记载着两句话:
‘百家争鸣,推陈出新。’
一口古钟,高悬于左侧。
孟轲驻足于此,最后看向季秋,笑问道:
“季先生,此地便是我稷下学宫,若想开宗立派,就必先踏过的‘争鸣堂’。”
“你现在若是觉得自己对于诸流派的学说,研究尚且不算严谨的话,可以暂时不入。”
“但要是当真选择开辟流派,称一声‘子’的话。”
“就没有退的余地了。”
“因为学术与前进的殿堂,既走在了路上,就没有退缩的选择。”
“你要想清楚。”
看向季秋,儒衫老者严肃讲道。
凡称‘子’者,不单单只是指的修为,还要在某一条超凡道路上,有着属于自己独到的见解。
也只有做到这样,才能算是某一个流派的领袖,先贤。
对此,季秋并未退却,只是点头:
“我既跟随孟先生一路而来,到了此地,自然做好了准备。”
“只是不知,我辈该如何过了这争鸣堂?”
少年的目光向内望去,随口便问。
而看到他做好了准备,孟轲也不再多言,只是讲解道:
“我稷下学宫的规矩,凡诸子百家的名流来此,开设讲学之道,则必先要有真才实学。”
“是以...”
“入争鸣堂,便是要在这里,论道诸子,以一家之言,会战天下名士!”
“即使不能折服所有,但只要能以自家见解,得到诸子认可,便有了资格与我等,名列一席!”
“既季先生选择,那我自当遵循你的意愿。”
深吸一口气,孟轲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些神圣的意思。
只见他大袖一挥,那古老的铜钟当下叩起,连鸣九响,震动稷下学宫!
争鸣堂前,论道钟响!
代表着的涵义,便是又有一尊大贤宗师,踏上了稷下的土地,并要以一家之言,于学宫开经讲学!
这是意义深远的事情!
如今尚于学宫常驻,并且能称‘子’的百家贤者,不过也只有三十余人而已。
而眼下,若是能再添一人,就相当于是又有一条道路,陈列在了求学的散士与学子面前。
对于这个时代的求学者而言,最为珍贵的,就是前路与知识!
是以,没有人会将其当做儿戏!
方才季秋走过的林地之中,那些本来激烈争辩,或是诵读经文的学士们,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望向了争鸣堂的方向。
“又有外界的先生,要入稷下讲学了!”
“这次,是哪家的先生?”
有人眸泛异彩,猜测了起来。
“儒、墨、法、纵横?亦或者是其他百家的大宗师?”
“只是不知道,是哪位有名的大家当面!”
有人放下了竹简,面上隐有意动。
“上一次争鸣堂论道,还是五年前的儒脉荀子,以‘人定胜天’之说,博得了满堂喝彩,开辟了荀学流派!”
“就是不知道,这位先生又是何方神圣,能提出何等见解?”
“诸兄,何不同去,一观争鸣之盛景?”
“须知道,这可是几年都不一定发生的大事!”
有人兴奋的起身,当下就要踱步而去,呼朋唤友了起来。
诸如此景。
偌大稷下学宫,皆是如此!
这便是,那名为‘争鸣’的露天广场,为何席位如此之多的原因所在了。
争鸣讲道,既是开一流派,只单诸子认同,又有何意义?
每一名走在知识与超凡道路上的学者,都应该勇敢的定下属于自己的判断。
贤者与宗师们的学说,也是有着一大堆的拥护者的。
而他们讲学的意义,就是为了后进的人族,能够走在由得他们开辟好的前路之上,走的更加顺畅。
这些学说与道路,哪怕最开始并不完善,但一代又一代的不停积累之下。
终将也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成为真正的通天大道,自此一片坦途!
这,便是诸子百家,稷下学宫存在的意义。
为凡民与人族,踏出前路!
一时间,各家学士闻讯赶来!
稷下学宫求学的百家学者,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大概拢共约有近两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