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而且那位走到如今,是确确实实,已经濒临寿尽了,若是此次当真能够有机会纵天一跃,演化法相...!
面对李秋白的失态,季秋曾经也是走到了金丹之巅,且连续三次欲叩开法相的人物。
是以,他无比确信,这就将是张守一这一生,最好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老道出身他曾经创下的紫霄,既是李含舟那小子证道之后的门徒,想来与他当年第三世落幕不同,起码法相关隘的要点,他应该是知道一二的。
待到远遁北沧州,苦修数百年后,想来张守一所缺陷的,只有两点不足。
其一,正是真意化道,师法自然,化出无边法相。
其二,则是需要浓郁的灵气作为支撑,借此终极一跃。
原本这两点,他都差了些许,是以哪怕拼死一搏,也是前方无路。
但随着敖景选择在北沧州渡劫,以证道元神馈赠这方道域,致使灵气潮涌,提前复苏,并有天地雀跃,道则在短时间内显化而出后...
一切,都变了。
他唯独所欠缺的两道条件,在冥冥之中,都能有所替代弥补,起码在这短短时间之内,是这样的。
至于张守一能否在最后的时间里,叩开这道法相门扉。
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但无论如何,机会,总归还是降临了。
剩下的,便是天数!
因此面对李秋白急切的询问,季秋轻轻颔首,心中虽也不知结果。
但以他对于张守一性子的揣摩,那老道,又怎会是甘于坐化,困顿一生的人物。
若觅一线生机。
这才是我辈修者!
站起身来,遥望神霄山方向,季秋开口,道:
“自然当真。”
“想来,你我这次回山,便只会见得到两种结果。”
“一,是为张真人立衣冠冢,见得他老人家化道而去,徒增寂寥。”
“二,便是亲眼见得,这北沧州有史以来,除却北沧真君陈玄之外,第二位法相真君的诞生!”
“我自是希望。”
“能应验第二条!”
...
神霄山。
随着敖景渡尽劫波,这片北沧州唯一的三阶灵脉,也算是灵气的中心祖脉,隐约有了某种蜕变。
氤氲气成雾霭,隐约化为液态,甚至天地朦胧,都时有道韵托生。
直到了此时。
这处山门,才算是有了几分资格,能够真正称作一声,仙山福地。
天上碧空如洗,山涧早风吹拂。
有须发皆白,看似老态龙钟的道人,今日身披庄重的神霄道袍,在沿途道基的恭敬之声下,一步一步,登顶了神霄。
他站在那山巅。
看着漫天云卷云舒,看着那天边道韵浮现。
想起了自己背井离乡,跨越遥遥万里,到了这异域异乡,打拼了数百年的经历,心中不觉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寻了这么多年的道。
怎能甘心就这么老死啊...
“朝来寒雨晚来风,数百年过,只一场梦。”
“然而,就是不知道...”
“梦醒时分!”
浑浊之中,本带着几分死气的眸子,此时仰望穹霄。
却好像在那十死无生的境地里,倏忽瞅见了那么一丝丝,微小至极的生机。
他好似看到了,有一缕雷霆划过,继而万物初生,高上神霄,去地百万!
自破败之中崛起,自寂灭之中复苏...
雷霆乍过,生死轮转!
那是真意化道,演化法相,师法自然的最初模样。
是他雷法一生的显化!
老道伸出干枯的手臂,遥遥向着天边摸去,他的眸中,散发着渴望!
“本座不知,今日天变,起因为何!”
“但...”
“既能争渡,岂能庸碌!”
张守一喉咙里,有低沉的声音缓缓在这山巅响起,如凛冽的寒风,那股子决绝,凡闻得者,皆当震惊!
古有玉石俱焚,决死之念,概莫如是!
随后,老道士纵天一跃!
便要用手去触摸那虚幻之相...
然后,亲自将其演变为真实!
哪怕只是虚幻,一如镜中花,水中月,落得个陨落下场,
也是,百死不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