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为凡俗之国,非运朝所属,国主为姜氏一脉,其开国先主,曾与神霄门老祖张守一有旧,后于凡俗定鼎,立国曰晋,数百年来,皆为神霄门附庸。
北沧州荒芜,近几百年才有灵气潮涌之相,是以地广人稀,似大晋这般立国数百载,又是人丁兴旺的国度,数之寥寥。
哪怕周边旁门,都需要借几分神霄门的势,并与其商讨,互相定下于大晋招收门徒的法会,为此没少给神霄门付出好处。
旁门尚且都如此。
更莫说是那些,来自各山各脉的左道,亦或者山野小观了。
若非神霄门招收弟子亦是有限,大都择优录取,不然,焉能叫得他人分一杯羹?
因此积年累月下来。
与神霄门毗邻的各大旁门道脉,早已对此心中不满,虎视眈眈了。
所以造成今日紧张局面,非只是因神霄山灵脉之故。
更多的,还是它所带来的一系列附庸价值。
比如大晋,比如传承,再比如门主张守一即使行将就木,可神霄门徒,依旧是人才辈出,扛鼎之人层出不穷。
这,都是原因之一。
一方道脉兴盛昌隆,势必会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
而神霄门强盛,那对于周边的旁门势力来讲,自然是不愿看到的。
再加上横压了北沧数百年的张真人,即将坐化。
元初山、寒烟寺这等较为平庸之地的丹境真人,才会自张守一蛟龙斗法之后,对神霄门起了别样的心思。
这就是近几年来,这人间王朝波澜不断,烽烟四起的原因。
如今几年过去,波云诡谲的局面,非但未曾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尤其是。
半月之前,一道自神霄山传出,往周边扩散而去的法诏,更是将这种矛盾,给激化到了巅峰。
晋都。
一片风雨飘摇之象。
自边疆乱象生出之后,近几年里,这片辽阔的疆域,几乎是一日都未消停。
先是北部军阀作乱,割据自立,后又有佛寺南渡,普传妙法,再加上各地荒野邪祠的山野道人生出祸端。
纵使有神霄山上的道法高人下山而来,引为助力,大晋一朝,依旧是疲于应对。
如今四野之外,半数疆域都被逐步蚕食,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到底数百年的姜晋政权,会不会覆于今朝。
还得看那些超脱凡世的山上之人,到底会斗出个什么结果来。
毕竟,偌大晋朝并不是那些强盛的运朝,纵使有练武之辈,没甚高阶武学,也不过是凡俗称尊罢了。
在炼气修士手中,如同蝼蚁。
那么它所扶持的大晋,一样逃不过个生死轮转。
崇明殿中。
坐在大晋朝皇位已经三十多年的老皇帝,须发皆白,一派迟暮之状,侧卧于床榻一边,眉眼轻眯,作假寐状。
但实则,他却是在听着下方的太子姜齐,讲述一则足以颠覆凡俗的消息。
“父皇,山上瞒了数年的消息,泄露了风声。”
“神霄门开派祖师,金丹后期的大真人张前辈...”
“于昔日神霄灵台法会之后,未过半载,便寿终正寝,坐化于了后山禁地之中。”
晋太子姜齐沉重的声音,叫得那床榻上的老皇帝双眸勐地一睁,继而默了半晌,这才捏拳,缓缓肃穆道:
“张真人无敌了六七百年,与我国朝先祖便有所结识,如今英雄迟暮,也并不令人意外...”
“可如此消息,山上的真人们,又怎可能坐视其传出?”
张守一陨落,其背后代表的含义,足以叫整个北沧州大晋,乃至于整个道域都发生一场地震!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老皇帝虽老,但几十年勾心斗角下来,嗅觉还是极为敏锐的。
他们王朝对于修行界知之甚少,接触不到那些山上真人。
但凭借着近些年来,周遭小国动乱,又有佛寺南渡,再加上山野道人作乱,以及驻守皇都的神霄门徒,各个严峻的神情来判断...
几年下来,他自是心中已有明悟。
看着老皇帝并不意外的神情,晋太子姜齐继续道:
“一月之前,神霄掌教李前辈,于神霄山上龙虎交汇,金丹凝成,跻身真人行列。”
“这则消息,便是与其成就金丹之道时,一同流出的。”
听到这里,老皇帝精神一振:
“哦?”
“金丹呐,那可是了不得的大高人,如今张真人虽去,但李掌教又不负众望,成功晋升,这时局应算是稳定下来了。”
“周边的那些乱象,也该消停些了吧?”
近年来,老皇帝精神越发衰弱,因此手中权柄,也大都交予了太子手中。
所以无论是山上还是朝中,太子姜齐的消息,都比他要灵通不少。
听到老皇帝似是松了口气,姜齐却是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殿外,目视神霄山的方向,带着隐忧:
“不,父皇。”
“边疆之乱,越发严重,而且常有修士下山助阵,以前不过炼气,军中气血高手还能应付,但近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