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开口之时。
老道仍是未有动弹,不过随着其神魂泛出波动,下一刻便有声音在这洞窟内,缓缓响了出来:
“本座一时不慎,被那过界孽龙给上了阴招,一时毒入脏腑之间,如附骨之疽般难以剔除,当真可恶!”
老道士双眸紧闭,神魂生出,其中隐隐带着怒气。
其名为张守一,乃是这神霄门的开派祖师,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金丹真人。
于这才开辟不过千载的北沧州修行界来讲,他就是跺一跺脚,就能使得一州震颤的金丹高手,然而却在这次,栽了大跟头。
一头蛟龙过界,来到这鱼龙混杂的北沧州,欲开辟妖府,号令一方。
这对于此地本土的势力而言,又怎可能忍耐下来?
于是一番复杂斗法交涉之后,双方冲突加剧。
老道士作为修为最高的修士,自然是驾驭雷法,与那孽龙作法斗上了一遭,硬是给予了其一道重创!
蛟龙属妖魔,即使未曾蜕变成为真龙,其种族天赋,亦是比人族要强出了太多太多。
更何况这头蛟龙头角峥嵘,隐有再度蜕变,成为四阶妖王的势头,纵使张守一乃是金丹后期的大能,也难以降服于他。
这一来一去,倒是伤了自己根基,再加上如今寿元已是到了八百年,受到如此伤势...
法相之道,可还能有缘乎?
念及至此,老道士神魂隐有波动,似乎是戳到了痛处。
听完他的回应,李秋白心头也感受到了沉重:
“祖师,既那孽龙欲掺和入北沧州之局,其他道脉真人可有受创?”
这绛紫道袍的掌教问出之后,张守一显化的神魂一声轻叹,又道:
“此孽龙虽被逼遁走,但想来早晚还得卷土重来,不过那应是许久之后的事了。”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本座的这身伤势...”
“当时那一战,就属本座道行最高,那孽龙盲目自大,虽在场真人足有六位,但其本着欲先破阵,先取最强的战法,一开始就逮着本座去斗,搞得本座倾尽全力,倒是与其打出了真火。”
“后面越战下去,火气就越高,本座一人之力近乎抗下了七成龙威,结果在那孽龙逃遁之时,还不慎受了其阴招,当真可恶!”
“纵使在后来我强撑着谈笑风生,装出一副没有受到重伤的模样,但那几条老狐狸,想来也是起了疑心。”
“本座现在就怕,那些老不死的心中惦念起了咱们神霄门这六百载基业,若是那样,怕就是祸事了...”
老道神魂中带着忧虑。
虽开辟至今已有千载,底下的凡人安居乐业,各司其职,只觉岁月漫长。
但对于他们这第一批的金丹大修来说,他们可是看着这地儿逐渐发展起来的。
各地招收弟子,都会开展法会,可顶尖的生源,哪个不是都由高门大派最先挑选。
更何况神霄门坐镇大晋,乃是人丁最为兴旺的国度,且有一条三阶灵脉为根基,至今蕴养了足足六百年!
试问偌大北沧州,哪里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地方!
所以张守一深知,他若是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定会有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本座如今不宜露面,必须有人主持大局,若是墨虞不归,我神霄门危矣...”
张守一忧虑过后,复又问出。
对此,李秋白只恭敬作答:
“祖师还是先静休便是,墨真人前些日子发来传讯符箓,已是回了大晋之内,想来不日就将回归宗门。”
“介时,若是真有变故,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动乱。”
“另外,弟子蹉跎岁月时至如今,也是到时候了,今日得以与一后辈真传论法,侥幸有了几分感悟,准备再过些时日,便着手龙虎交汇,结成金丹。”
“往日里,确实是我过多求稳了,仙路之上哪有什么十有八九之事?尤其还是这等天地大关,能有三成把握成就金丹,便足以一搏了!”
“我若能成金丹,再加上墨真人坐镇,想来自保宗门应当不难。”
李秋白话语道出,张守一如泥塑般的身躯倒是微微一动,语气有些微疑:
“与真传论道?什么样的后辈,能叫你受到启发?”
面对张守一的询问,李秋白回想起方才的一幕,于是认真的答道:
“是一个...很有求道之念的弟子。”
“我问了一个祖师曾经问过我的问题,这孩子...答的比我要更好。”
“对了,此子心有七窍,于修行之道上不逊于上品灵体,正与祖师你曾经和我聊过的那种体质一样,如此天资又有求道之念,他日定是我脉栋梁!”
“我已允了他天道筑基之灵物,又授予了他我宗炼气卷的真法,以及五道神雷其中一道,想来或许数十年后,我宗又将有一真人诞生矣!”
李秋白说到这里,算是带来了个好消息,将这昏暗无光的洞内阴霾的气息,稍稍驱散了几分。
而听得他之语言,张守一身形一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久远之前的记忆一般,嘴唇微动:
“是...七窍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