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送入疠人城者可得一金?三日不送便要举家迁徙?
这,这算什么狗屁命令啊?
你说官府在威胁你吧,她又说要给你一金,这一金商贾巨富们看不上,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却是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啊!
要知道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五两银子便能算是富足的一年了,何况是十两?
所以此令一出,场内的质疑声顿时消了大半。
因为官府给了你一个十足十的糖。
“孩子他爹,让我去吧,反正我留在家里也是等死,还得花不少药钱……咳咳咳,倒是去了那疠人城里,还能让你和孩子过得好些。”
人群中有妇人拉着丈夫和儿子的手,也有丈夫拍着流泪妻子的肩。
他们关心亲人,也愿意为了亲人牺牲,所以他们也是第一批走出人群,走向仪鸾司众人的。
而姚钟在萧惜若说出此令的瞬间,立刻便给一众太医使了眼神,那些负责转运病人的仪鸾卫更是立刻戴上了特制的面罩,以及上面发放的手套。
右边的路很快被让开,形成了一道专属于病人的入口。
这有自愿站出来的,自然便有被家人直接推出来的。
“你个老不死的天天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如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刚好去官府给换点银子回来!”
一名凶神恶煞的男人推着一个病弱老者走出人群,老者手上皮肤溃烂发黑,明显已是染疫之人。
不止有推出自家老人者,也有将妻女舍弃,甚至是拖出妻子或女儿来冒充病人,就想从官府处领金子的。
然而先不说官府给的解释是先入城后给钱,就是这些被推出来的人,也要一一过了太医们的眼才行。
所以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有一排想冒领金子的人被揪了出来,老老实实的跪在街边,与之前那些个闹事之人一起。
而那些在百姓中煽风点火,企图以掌控百姓来获取特权,逼着官府向他们低头的富商们,此刻也没了一开始的从容。
是,他们不缺金子,所以他们肯定不会跟那些见钱眼开的百姓一样涌上去。
然而贵妃的第二条旨意,恰恰就是用来限制他们的。
三日不送举家迁徙……
他们这些人家大业大,不仅有良田千顷,还有一家家引以为傲的商铺……
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留下的基业,这迁家不就是要动他们的根儿么?
何况是迁进那所谓的疠人城?
也就是说要么把病了的送进去,治得好治不好看那人的命,要么一家人进去受害,到时候谁死谁活都不好说。
这早进去晚进去都得进去,所以他们之前的坚持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从那些傻乎乎的百姓走过去开始,大势就已经拦不住了……
“怎么办啊?沈兄,难道我们真要眼睁睁看着儿子们进去么?”
“是啊,这一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啊……”
他们这些人素来交好,家中子嗣也时常来往。谁知那些个小子办了一场诗会,请了一群哥儿姐儿前去助兴,当天回去就……
看了一眼自己着急忙慌的老友们,沈镰也只得摇头叹气,面色灰白的低下了头。
“还能怎么办?我们还能反抗得了那当朝贵妃不成?”
说罢,他直接是拂袖离开了人群。
随着仪鸾卫开始敲锣打鼓的通知整个府城,一众太医面前也排起了病患长队,其中有自愿的,有被逼的,也有家中无人浑浑噩噩而来的。
萧惜若安静的观察着,很快便发现了一些落单的老人与小孩儿,正孤零零的站在队伍里。
“此疫凶险,且有发病早晚之分,好些老人小孩发病时,家里的其他人可能已经死光了……”
温素素注视着那些孤零零的身影,声音颇为平静的道。
作为见惯了世态炎凉的鸮族,温素素显然很难与他们共情。
不过萧惜若看得并不是病患,而是那些并非病患,却被独自留下的鳏寡孤独……
“将杏园整理出来,拨些银子改成救济院吧。将留下来的小孩、老人、病弱者收容进去,也算是功德一件。”
说到这里的萧惜若顿了顿又道:
“对了,这件事让鸮族去做。不用对颈后的鸮纹遮遮掩掩,本宫要你们正大光明的去做。”
闻言的温素素沉默了片刻,而后才低声道:“是。”
温素素离开后不久,一直在楼下驻守的姚钟便上了楼。
他首先请示的便是那些被抓之人该如何处理。
这些人里有北夷暗探,有收银子闹事的,还有企图骗取官府赏银的。
其中北夷暗探们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声东击西。
因为就在刚刚,萧惜若收到了柳园被袭击,有人企图救走查干的消息。
当然,有阿晏回去坐镇,这些人与自投罗网无异。
“细作都杀了,至于其他人便发配到城外做工半月,以示惩戒吧。当然脏银都得收回来,毕竟咱们也很穷的。”
“……是。”
对于萧惜若的这条命令姚钟并不意外,因为北夷细作留着没有任何价值,而那些流氓地痞也没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