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穿一些色彩鲜艳的衣裳,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此时,出现在时喻面前的,却是一具完全看不清面貌的焦尸,而且因为长时间高温的灼烧,原本高挑的身形也剧烈的皱缩了起来,像是一个未曾发育完全的侏儒娃娃。
时喻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将原主妻子的尸体挪到了一边空旷的地方,随后又开始找其他的尸体。
守门的李叔四肢朝下,腰背几乎被砍断,可被他牢牢护在怀里的孙女还是早已停止了呼吸。
后厨的胖婶一条手臂被砍了下来,似鹰爪一般弓起来的手中还抓着一只被烧成了黑炭的鸡。
平日里喜欢偷懒的二娃,最会油嘴滑舌哄原主开心的小五,总是偷吃被胖婶揍的六子……
一具具尸体被时喻翻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演武场。
荆涉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醒了过来,远远的站在演武场的角落里,目光死死地盯着铺满了整个演武场的尸体。
时喻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爹爹……”荆涉喊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圆溜溜的眸子里没有了涉世未深的单纯,而是充满了坚毅,“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他站在这里观察了许久,看到曾经可以单手扛起一头牛的爹爹,如今一次性只能拖一具尸体,看到爹爹灵活无比,顷刻之间能发出上百剑的修长手指如今似乎也变得有些无力。
时喻右手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像是一道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我一定会为娘亲和其他的族人们报仇!”
小小的孩童咬着牙发着誓,在心里埋下一颗向上的种子。
“好,” 时喻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爹爹支持你,不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让族人入土为安。”
小小的孩童紧握着双手,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我和爹爹一起。”
时喻带着荆涉在杂物房里找到了两把铁锹,对着后山还有些泥泞的土地挖了下去。
夕阳渐渐坠落,月儿爬上树梢,两百一十三个墓穴,终于被他们挖好。
迎着星光,踩着落叶,两人将所有的尸体全部都好好的安放。
荆涉跪在娘亲的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娘亲……我一定,会带着南璟的头来祭奠您的在天之灵,一定……”
荆涉需要发泄心中的怨气,因此时喻并没有阻止,只是在旁边点火烧了些黄纸。
又是挖坟,又是埋尸,父子二人直接从上午干到了第二天凌晨,如今,当所有的事情完毕,紧绷的心绪也放松下来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身体上的疲累。
“咕咕咕——”
荆涉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时喻的目光,“我……我没饿。”
时喻摇着脑袋轻笑了一声,“走吧,爹爹给你弄些吃的。”
“好。”应了一声,荆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牵上了时喻的手指,见对方没有躲闪,荆涉的动作越发的大胆了起来,直接将自己的小手整个的塞进了时喻的手心。
时喻知道这是荆涉没有安全感的缘故,因此并没有说什么,直接牵着他一路来到了后厨。
不过很可惜的事,即便父子两人将后厨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找到了一些零碎的谷物,大部分的粮食都在大火的灼烧下化成了黑灰。
荆涉看着不够他塞牙缝的谷物,一张小脸彻底的垮了下来,“没有吃的了,怎么办?”
时喻叹了口气,再次牵起他的手,“走吧,去后山。”
荆涉满脸疑惑,“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为什么又要回去?”
抬手轻轻捻了捻下巴,时喻歪头冲他微微一笑,“后山有好吃的。”
荆涉这下子越发的疑惑了起来,他在后山也来来回回跑了许多趟,怎么他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呢?
直到,时喻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信手朝着前方的草丛里打过。
荆涉一双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爹爹这是在打猎吗?就像李叔那样,带着猎物下山?”
一想到曾经从李叔那里得到的各种好吃的肉肉,荆涉心中便兴奋不已。
他松开时喻的手,连蹦带跳的跑到了那处草丛边缘,双手扒拉开灌木以后,就看到了一只肥硕无比的野兔子。
时喻的手腕伤的实在是严重,虽然他掷过去的石子依旧是打到了兔子,但打中的地方却略微有些偏。
兔子的脑袋是完好无损的,只有后腿微微有些折断,这也是兔子没有办法继续逃跑的缘由。
荆涉小心翼翼的抓着兔子的耳朵将它提了起来,然后一溜烟又跑回了时喻的身边,兔子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缩着,不跑也不跳,乖得不得了。
他抬手摸了摸兔子光滑的皮毛,仰着脑袋问时喻,“我们要吃了它吗?”
小兔子这么乖,这么可爱,虽然他的肚子很饿,但是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荆涉搂着兔子的手稍微紧了紧,带着商量的语气,“可以把它养起来吗?它都还没有死,只是腿受伤了而已,养一养就好了。”
沉吟了片刻,时喻盯着他的眼睛,“可是如果把这个兔子养起来的话,我们今天就要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