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便是哗然一片。
“这新郎长得恁俊。”
“对啊,就是看着有点凶,不近人情怪冷漠的样子。”
“这还凶?真凶会巴巴地在这儿给娘子写木偶戏?”
“对啊,啧啧,人不可貌相。就是,这看着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其砚耳根悄悄泛起一阵热意,他不自在地捧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水。
赵知容的目光专心地在台上打量了一圈,半晌,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煞有介事地对其砚道:“仲升,你瞧着这新郎眼熟不?这眉眼,我觉得有点像你!”
“咳咳”,其砚一口茶水险些呛在喉咙里,公主这就猜出来了?
赵知容却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你,你别激动啊,我又没说他是你。”
其砚又喝了几口茶水平复呼吸,心虚地瞟了一眼,见公主似乎只是玩笑,便松了口气,又似乎是有点遗憾。
赵知容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以为他是被自己刚才一番话惊住,有心安慰一句,便道:“不过,怪道这个新郎长得像你,当真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难得从公主口中闻得如此直白的赞美之语,若是叫她直接对着其砚夸怕是夸不出口的,只是现下对着一个木偶如此落落大方。
但,公主既然说那木偶像他,不对,那木偶便是他。还夸那木偶,便是夸他。
四舍五入,公主便是在赞他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其砚觉得耳际越发热得厉害,只是面上仍是端住了神色,压住隐隐上翘的嘴角,并未露出得意之态:“我……”
他想说,公主谬赞,只是,赵知容下一句……
“特别是前面一场木偶戏才演了那《猪八戒招亲》,虽然有趣,但猪八戒的面容还是有点有碍观瞻……”
其砚:“……”
他彻底收回隐隐上翘的嘴角,面无表情。
很好,把他与猪八戒相比。
浑然不知其砚在想什么的赵知容一句话说完便又将目光转向了台上,看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会儿,台上剧情进展到两人即将要一拜天地之时。
其砚再次偷偷伸出手,握上了赵知容方才抿了一口茶水此时搭在身侧的青葱柔荑。
赵知容若有所觉,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手却丝毫未动。
得到佳人默许,其砚先前压下的嘴角终是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了三分。
与猪八戒比便比吧,他比猪八戒俊美,他比猪八戒成功,他比猪八戒更早抱得美人归。
台上的木偶戏已经演完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一场木偶戏,演得倒是浓墨重彩,恢弘隆重。
台下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却也不乏有人开始嘀咕:“这是要演什么,这相公给娘子安排的就是一场大婚木偶戏?”
旁边有人附和:“就是,我也没看明白。这相公莫不是没钱办这么盛大的婚礼,才给娘子排了这么一出木偶戏过过瘾吧?”
“诶,你别说,还真是机智。咱们只能梦里想想,好歹这相公是将实际落到了木偶戏上啊!”
一众人听得哈哈大笑。
笑声传入台上,赵知容被逗得轻笑出声,其砚的脸色却又是黑了三分。
不过,笑声并未持续很久,这场木偶戏大婚的重头戏便来到了。
只见夫妻对拜之后,本应将新娘送入洞房,但新郎却是当着众人的面单膝跪地,台后出声的艺人将声线模仿其砚刻意放得冷峻,但语气却是含着笑意,一听便叫人腿软。
正巧此时其砚在旁边唤了一声“阿容”,两相交叠,赵知容不知为何,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她抬眼瞪去,杏眼水润,动人至极:“嘘,先看,等会儿再说。”
其砚哑然失笑,便也向着台上看去。
台上的木偶新郎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冷峻的声线一字一句吐露着深情肉麻的字眼:“今天我便要娶娘子为妻,在此立誓,也请在场宾客作个见证。”
“今日娶娘子为妻,此后将共享喜怒悲欢。
无论顺逆,无论贫富,无论健康或疾病,
将与娘子共度。
更愿娘子得享一切喜乐尊荣,万事无忧。
愿得一心人,永不纳妾无二心。
成亲后,还须做得以下三点:
要将所有月俸上交之,
要担娘子所有烦忧之,
要为娘子喜乐奔波之,
得妻美眷,幸甚至哉。
谨以白头之约,载明鸳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