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开海顺畅,老夫便秉明圣上有你的一份功劳!”他也不想着将年轻人的功劳占为己有,位至阁老,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只是,仲升有这般大才,娶了公主,倒是……” 这句未竟的话说得轻声,话语里亦是可惜。
其砚表情微敛,他知道范阁老的意思。
娶了公主,对于只想着玩乐的世家子弟或是普通的寒门学子自是好事一桩,但若是对本便有大才前途无量的人来说,又怎么不能说是另类的负累呢?
但是,“能娶公主,是下官最大的心愿与幸运。”他的话亦是轻声,却坚定。
范阁老一顿,面上也不禁流露几分诧异与错愕。
寂静蔓延,良久,范阁老方大笑着赞道:“才情双全,大善!”
“阁老谬赞,不过是立于世间,仅求无愧于心。”
当官拜相,无愧于百姓;为人夫为人子,无愧于情义,仅此而已。
范阁老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再开口时面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真诚:“老夫亦是自翰林院修撰而出,当称得起其小修撰一句老师。”
说完,他直直注视着其砚,目光似隐含着什么期切。
其砚心下微动,称阁老为老师,可不仅是只是同为状元及第、翰林院修撰出身便可随意称呼的。
他倒不曾料到,这一世竟阴差阳错入了这位现如今最位高权重的阁老的眼。
范阁老不过再有两年,便将辞官告老还乡,前世并未曾听说有什么学生。
而曾经亲手收拢了朝堂的其砚却知道,这位阁老便是已不在朝堂,但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势力与党羽着实不可小觑。
前世他的颇多政见便恰巧合了这位阁老的眼,政策推行之下,还承了几次情。
既是如此,恰巧政见相合,这位范阁老亦是于朝堂于天下苍生呕心沥血之人。
遇有这般机遇,他有何理由拒绝。
“是,老师。”
他听见自己这般说道,双膝毫不犹豫地跪下,行了今日对范阁老的第一个大礼。
于情爱,于前程,他都为自己谋了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