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节诸天神佛
八山八海绕其四周,入水八万由旬,出水八万由旬,周围三十二万由旬,然则须弥山却如水中月,镜中花,扭曲变形,漾起层层涟漪,骤然消失于虚空。诸天轮回神木鼎颓然跌落,魏十七面前再无阻挡,天魔女近在咫尺,樱唇微张,无从掩饰惊愕之色。
他在须弥山腰四王天激战多时,击灭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大天王,只存于意想,在天魔女看来,他身形一滞,旋即回复如初,诸天轮回神木鼎竟不能阻其分毫。
魏十七出手如电,五指卡住她咽喉,天魔女呼吸嘎然中止,血河解脱,倒卷而起,掀起滔天巨浪,将二人齐齐淹没。
金茎露咬着手指,一颗心怦怦乱跳,云浆殿主飞身上前,诸天轮回神木鼎神光扫过,命星猛地一沉,血光暴涨,那一瞬,洞天不堪重负,几近崩塌,她吓得魂飞魄散,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她本是云浆殿后古藤成精,一旦洞天崩塌,大殿禁毁,失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她修为难有寸进,此生无望大道。
好在最担心的一幕终究没有发生,血河翻滚,在荒野之上曲折奔涌,不知其从何而来,亦不知其流向何处。金茎露长长松了口气,心中犯愁之余,亦不无艳羡,帝朝华得了一斛星药,突飞猛进,神通如此了得,四大天王云云虽是戏言,却不无所指,她若有意在云浆殿主身旁占得一席之地,就不能被拉下太多。
血河之下,魏十七身相合一,浊浪不得近身,天魔女放弃抵挡,抿紧双唇,倔犟地瞪着他,双眸黑白分明,宛然便是流石峰的余瑶。他眼神闪烁,五指松开一隙,天魔女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当真要杀死我么?”
魏十七心底微微一颤,赤霞谷山腹之中,那个委身于他的女子,锋芒毕露,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需要呵护和怜惜,然而又像山中的茑萝,零落依草木,久远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目不转睛盯着天魔女,追寻那模糊的身影,杳无所得,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天魔女衣衫凌乱,发丝飞扬,嘴角绽放出动人的笑容,趁热打铁道:“想我了吗?”
失神只得一瞬,魏十七不再为其所动,冷冷道:“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天魔女稍一错愕,心知时机已失,只得道:“技止于此,妾身甘拜下风。”
“安分守己五百年?”
“五百年任君驱使,绝无怨言。”
魏十七松开手,退后数步,神色终有些异样。那厮就算是油盐不进的石头,也非无懈可击,天魔女轻轻哼了一声,心有不甘,正待酝酿魔功,再试上一试,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她幡然醒悟,眼前男子铁石心肠,此刻施展魅惑手段,无异于与虎谋皮,只会触怒对方,不可不慎。
愿赌服输,且待日后再与他较量一番。
诸天轮回神木鼎落于脚下,宝光黯淡,受损非轻,魏十七并无觊觎之意,打了个手势,命天魔女收起,若有所思,问道:“此鼎若祭炼至极致,可否召出诸天神佛本体?”
天魔女本是诸天神佛之一,为诸天轮回神木鼎所召,从六欲天降临星域,这一问直指她根脚,非同小可,她心头一跳,含糊其辞道:“神佛本体,岂可轻离诸天,此鼎数度受损,威力有限,止能从四王天引动天王投影,不堪殿主一击。”
魏十七瞥了她一眼,直接把话挑明,“未必,颠倒众生天魔女,神通广大,连四位宫主都未曾察觉,难不成汝亦是投影?”
果然还是瞒不过他,天魔女无可奈何道:“妾身乃是一缕神念,暂借躯壳寄身,殿主无须猜忌。”
魏十七“嘿”了一声,“一缕神念,竟如此了得,诸天神佛果然不可小觑……”
天魔女听他口气不无忌惮,缓颊道:“天庭四分五裂,天帝不知所踪,当其鼎盛之时,诸天神佛也奈何不了天庭,殿主无须妄自菲薄。”
魏十七不置可否,低头寻思一回,又道:“这诸天轮回神木鼎既然能引动神佛,当是佛宝之属,此物得自真佛,抑或得自伪佛?”
天魔女苦笑道:“何者为真,何者为伪,哪里说得清。亘古之前,迦耶古佛与如来佛祖争夺大雷音寺,感天帝暗中相助,以四件佛宝相赠,诸天轮回神木鼎便是其中之一。此鼎历经劫难,数度成毁,一点本源不灭,辗转落入妾身之手,与最初之时相比,判若天壤。”
“如此说来,天庭大乱,果然与西天灵山大雷音寺如来脱不开干系了?”
天魔女身为诸天神佛,不便明言,只得道:“佛法无边,妾身不敢妄自揣测。”
魏十七不以为然,又道:“你以神念降临天庭,莫不是受大雷音寺指使,心怀叵测,以为内应?”
天魔女脸色微变,摇头道:“云浆殿主多心了,妾身并无此意。”
“何以见得?”
天魔女深知要取信于他,不可闪烁其词,她踌躇片刻,无奈道:“妾身居于他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即魔王天,妾身系魔王波旬眷属。昔日佛祖在菩提树下时,魔王曾现身妨其成道,为佛祖降伏,终究心有不甘。殿主放心,妾身是魔,西天灵山大雷音寺佛祖座下,并无妾身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