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渐渐收回了心识,右手袖剑凭空显现,“程良啊,我曾经很喜欢“有朝一日”这个成语,因为它总是给我一种很有希望的感觉。”
程良此刻内心早就已经心如死灰,哭丧着脸,根本就没有在听黑袍男子在说些什么。
但是黑袍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反倒是自顾自的说道:“后来啊,我才真正明白了这个成语的意思,这个“有朝一日”呐,其实就是不会再有的意思。”
黑袍男子的神情明显有些落寞,“难道不是吗?!曾经像你这样的臣子,在任职的时候,不都是说要永远效忠于我吗?”
“可结果呢?”
黑袍男子哈哈一笑,袖剑赫然抵在了程良的脖间,“所以说啊,原来很多事情在那个位置之上,真的是看不到的。”
“那些底层百姓的眼睛里呐,真的没有光……真的没有……”随着黑袍男子自言自语的说着,袖剑轻轻一划,锐利的锋刃直接割开了程良的咽喉。
飞溅而出的血液喷洒在前方的地板之上,而程良疯狂的捂住自己的咽喉,双目瞪圆,满脸的不甘心,如同窒息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可是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黑袍男子俯身将沾染了些许血液的袖剑在程良华贵的锦袍上擦拭干净,这才收入了衣袖之内,“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苏书雪和徐长风在小镇的大街上闲逛着,“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徐长风听罢,微微一愣,看来也只能再找一家客栈了,不过金乾那个家伙也是不能够相信的,最好还是自己找一家。
“其实我想回颖都了……”苏书雪低着头,神情有些委屈,泪光在眼眶之中泛起。
徐长风悄然瞥了一眼少女,他也理解毕竟经历了那种事情,可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书雪好。
倒是这个苏家也是奇怪,看那苏定国平日里不很是疼爱这个女儿嘛,怎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派人过来寻找。
徐长风蹙了蹙眉头,除非现在的颖都已经变了天,而那苏家正好处在危机的漩涡中心,如果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闲暇顾及到苏书雪。
依照这些门阀世家的行事风格,徐长风都能够想象到,苏书雪一旦孤身一人回到颖都,将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遭遇。
就那个什么司徒广陵和李渐鸿这两个人,徐长风最为不屑,他们二人对于许多人来说,无非就是城府更深,手段更毒辣。
但是要是相比起来的话,徐长风还是更喜欢和那些普通人打交道,虽然后者有时候也会使手段、有城府,但是所影响的很有限。
因为就连徐长风也很难想象出来,像这样的手握权势的桀骜子弟,一旦做起坏事来,究竟影响有多么恶劣。
不过在徐长风的印象里,就比如这一次的围杀,在这些门阀世家的眼中,只要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都可以视作草芥。
要知道,在那护卫队之中,徐长风知道其中好几个已经身为人父,他们有妻儿,有着自己的家庭,但是这也是他们的工作。
所以他们不得不来护送,最后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水云天茶楼。
甚至于那些杀害他们的凶手连这些护卫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在徐长风心中,前者杀害的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即便你位高权重,即使你武艺超群,都不能够随意的决定其他生命的去留。
即便是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它们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或许对于它们来说,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徐长风承认,这个世界或许没有那么美好,但是也没有很多人所想象的那么糟糕。
看着这一条街上,升腾起来的炊烟袅袅,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生计所奔波。
他们不劳累吗?
徐长风笑了,怎么可能会不累呢?
看着那边的铁匠铺内,一个壮汉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把看起来就很沉重的铁锤,一下一下叮叮当当的砸着下方烧到赤红的铁片。
浑身上下,汗流浃背,那壮汉却并不以为然,仍然挥动着铁锤,就那么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因为这是他的工作。
而之所以不觉得累,那是因为每砸一下,或许身后的妻子、儿女脸上的笑容会更美,和生活比起来这把小小的铁锤又有多重呢?
再看一看那些甚至是连店铺都没有,蹲坐在地上摆着地摊的人,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遭受到了来往行人不屑的目光。
可是徐长风并不觉得有什么,至少和那些挥金如土、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们比起来,眼前的这些人活的更真实、更快乐。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或许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什么极具收藏价值的宝物,并没有那么重要。
对于他们来说,在这么寒冷的冬天,可以有钱买的起烤火的木炭,让家中暖和起来。
可以在冬天买些白米,煮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一家人围在火炉旁有说有笑的喝着热粥,才是意义非凡。
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懂,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徐长风早就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
很多人总是在埋头抱怨着,世界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