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在上个世界的时候,2008年,45岁的崔勇员离开了央视的新闻岗位。走之前,他给要好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说:
“这时代太二,我不跟了。”
这话颇有点愤世嫉俗的味道,但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它很精准。崔勇员想去做的,是抗战老兵的口述历史。这事儿他之前就有做,而现在,他想专门去做。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他和团队花掉了“厚着脸皮”筹来的1.2个亿,最穷的时候差点要把车卖掉,同时跑遍了全国各地,采访了3500个人,收集了超过200万分钟的记录影像、300万张老照片。
最后,他做成了一部叫做《我的抗战》的32集纪录片。
在看片会上,崔永元对这部片子的形容是“抢救性的”。
2006年采访缅d抗战老兵,2007年回访就有一半不在了。
800壮士,实际是400人,采访到了三人,播出时只剩一人健在。
那段历史正在流失,被加速遗忘。
现场有不少人对此感慨颇深,其中有一位名叫康弘磊的导演。
是的,就是《我的团长,我的团》的导演。
他在2007年,曾与搭档岚小龙开着车,沿着昆明一路走,崔勇员做的事情,他们也在做。
他们一点一点了解到那些早已被人遗忘、陌生而又壮丽的往事,而因为某些原因,这些事情连抗战老兵们自己都不愿提起。
在一次采访结束后,情绪积累到临界点的两人回到酒店,相对嚎啕。后来,他们就做了《我的团长我的团》。
康弘磊形容,这是一部“在快50岁的时候,做了之后,让我觉得心安”的片子。
也是一部命途多舛、历经十年风雨依然可以称为神作的片子。
李长安做的也是同样的事,将那些快被遗忘了的东西,重新捡起来,做成电视剧,电影,让更多的人记得。
而随着李长安的一声令下,更多的细节被揭露出来。
其中就有道具服装组的哭诉:
按照剧情,《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主角们是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溃兵,被敌人追着打了大半个大夏,所以每个人身上的服装鞋帽都多少“有伤风化”。对此,李长安提出具体的要求是:
我要一年不洗澡,汗上加汗,又脏又颓的效果。
那么,崭新的衣服、鞋子、头盔,如何才能做出这样逼真的“旧”呢?
首先要在滚砂机里面滚,再拿着细砂纸一点点打磨,中间盐、碱、痱子粉、宝宝油、颜料、药水齐齐上阵。
其中宝宝油用来做油腻脏污的效果,并不是想在哪里涂就在哪里涂,膝盖、胳膊肘等部位是重点,为了让演员们穿着这样的衣服不过敏,内里还必须是洁净的。
到《团长》完成时,光是打磨机就报废了七八台,全是做旧时用坏的。
就是《亮剑》的衣服,也比这个干净多了啊。
这还不够,还有关于演员的哭诉:
《我的团长,我的团》里有一场虞啸卿审问龙文章的重头戏,大段的台词对白,不仅考验两位老演员的演技,也同样考验陪着站在一边、一句台词都没有的炮灰们的演技。
李长安当时对炮灰们说:这个镜头我给你们了,你们要给我做出表情来,不一样的表情!”
这个镜头拍了七八次,每次都要做出不同的表情,后来其中一个龙套说道:我们这一堆人是专门演反应的,以后就喊我们“反应堆”好了。
这场戏拍了两天,把炮灰们一辈子的反应全都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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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专业评论也越来越多,在军事迷眼里,它是最真实的抗战片。剧里的战争场面和服装枪械足以当得起考究二字。
借用一句军迷的话说:“这三年来,自从《亮剑》之后,又出现了很多抗战的片子,但看了这么多抗战的片子,《我的团长,我的团》是唯一一个打捷克式知道换枪管子、配副射手的。”
在历史迷眼里,它有着无可辩驳的历史价值。整个故事线与松山战役高度吻合,从仓促进军到一触即溃、撤退、炸桥、对峙、反攻。
让很多人第一次了解到,很多年前,大夏军人打过这样壮烈的战,无分党派,不分军种。国殇陵园里的军魂,不应该被遗忘。
甚至有人留言,这应该就是那场战役改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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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这部剧成功了,叫醒了很多人的魂。
在这部剧结束后的第五天,由当初吴狄安排人在南云省,乌木村油桶里面找到的远征军尸骨,以及海外友好大夏人送回来的尸骨一起举行了入园仪式。
入烈士陵园的仪式。
来的人很多,李长安放下手头拍摄工作来了,孟艺成放下公司的美食来了,当初在格朗村报道的那两个记者,覃正阳和杜萧萧也来了,格朗村的葛大爷也来了...........
《我的团长,我的团》的几个主演也来了,甚至一群炮灰,群演,也来了,粉丝们来的更多,他们有的是从千里之外过来的,为的就是送这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