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变成了竹内围打龙文章。虞啸卿在东岸默默地给克虏伯带上了奖章,因为炮火现在是他对龙文章的唯一支持。可是克虏伯却再次逼问着师座: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虞啸卿无言以对。
焦先文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不会不管了吧?
事实上,大家都在坚持等待救援。
在东岸,虞啸卿也在质问唐基,我们什么时候能打过去。
唐基说有转机了,大后天有大雾,再等等吧。南天门上也在计算,可是援兵仍然没有。
敌人倒是趁大雾摸了上来,他们还释了放毒气,这和龙文章沙盘大战的时候想得一模一样。
于是他们戴上了防毒面具,继续战斗。张立宪摇晃着饿了多天的身子,打出了仅剩的最后一发炮弹。他被毒气呛倒了。
毒气让他的脸毁了容,他后来开枪自杀了。他其实不是因为毁容死的,他是因为终生信任的虞啸卿居然会不守承诺陡然失去了崇拜甚至信仰才自杀的。
是的,他失去了信仰,心就死了,心心念念的人承诺成了狗屁,他的心已经死了。
焦先文整个人坐在躺椅上都快疯了。
他直接怒火中烧,把清代茶盏摔到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援!”
“他娘的!”
麦克对着电台在狂吼食物,水、空中支援、反攻。
支援的飞机兜了一圈,扔下来的炸弹没炸着几个敌人。
而空投的食品因为暴露在敌人的射程下,川军团很难抢到。在十四天里,他们只抢到了一次。食物,让他们得以艰难的挣扎下去。
在抢夺食物的战斗中,老麦因为负伤,被敌人俘虏。
他们押着他来到阵地前,鬼子用刺刀向他劈刺,麦克的痛苦让柯林斯痛不欲生。太痛苦了,麦克一直在央求开炮打死自己,龙文章忍着泪,拉响了炮栓。
焦先文也攥紧了拳头,该死的鬼子!
麦克最后的话是,我因为和你们打了这样一场仗而骄傲。他们悲痛,但他们甚至来不及悲痛,因为敌人日夜兼程地挖通了通道,几个敌人突了进来。
川军团虽然措手不及牺牲了几个兄弟,但还是迅速组织、坚决地反击了回去,他们把怒火正好发泄到了这些王八羔子身上。不辣受了伤,没有医药,他的腿正在溃烂。
又是一个人要牺牲了吗?焦先文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
唐基冲上来,告诉虞啸卿终于有救了。上峰已经同意打了,而且要打大仗。这就需要等待,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个师的事了。
上峰已经任命虞啸卿统帅整个战役,军长指日可待。但是现在,需要具体筹措,而不是救几个南天门的残兵。
是的,残兵,他们已经被放弃了。
南天门仍然在战斗,他们顶住了一轮又一轮疯狂的进攻,何书光光荣战死。讽刺的是,虞啸卿的电文来了,给坚守月余的川军团每人平升一级,还说钧座感谢他们,遥祝他们胜利。
龙文章在电文里嗅出了唐基的味道,他说虞啸卿越来越像唐基了。
敌人疯狂了,他们组织了更凶猛的战法,用长竹竿挑着炸药包企图送进射击孔,或者干脆就是人肉战术,武士道们抱着炸药包层层叠叠地冲过来,企图炸开一条血路,哪怕是个口子。
川军团越来越困难了。美军的物资空投也结束了,因为他们的空投几乎全便宜了鬼子,一架运输机也因此被击落。
第三十五天,川军团们已经饿得爬不动了。敌人也早已停止了进攻,因为他们发现,与其增加伤亡,还不如渴死、饿死对手。
树堡里终于安静了。第三十七天,猛烈的炮击又开始了,这是虞啸卿的炮。而龙文章已经只剩下些微的知觉了,这时候只要竹内派一个兵来,也能取得胜利。
第三十八天,不辣把最后的手榴弹拿了出来,他准备随时留给自己。迷龙想起了龙文章还欠他的钱,他嘀咕起来。
龙文章让大伙靠近一些,靠紧一些,他听到不辣在说:团长,我们回家了。
雾气弥漫的树堡外,一批士兵在奔跑着,靠近着,龙文章用最后的力量,举起了枪。
............
六十年后,禅达成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城市,一个叫孟烦了的老人,六十年来从未离开过这里,他普普通通地生活着。
因为在第三十八天,突进来的,是虞军的战士,龙文章得到了水和食物。不辣一个月后在野战医院里死去。
阿译据说后来去了上海。
迷龙和老婆孩子漂泊海外。
克虏伯当上了炮团团长。丧门星成了特务营营长。
小醉没有嫁给孟烦了。
虞啸卿成了军长。
而龙文章,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他……
焦先文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想哭又哭不出来,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波动了。
压抑,狂躁,不安,种种情绪汇聚在心头,焦先文想了很多很多。
“老大,我们今天的生意……”
小弟进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