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糊涂啊。”
“大公子,还是快逃吧,在耽搁就来不及了。”
南京城中的一处在院中,一名老仆心急如焚的冲着自家公子急道。
“福伯不用担心,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名青年公子正是郑芝龙的长子郑森,闻言摆了摆手,脸上虽然也是凝重无比,却并未有多么的着急。
说完,便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福伯则是追了上来再次急道:“这次朝廷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大公子继续留在南京太危险了,还是先逃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我现在逃出了南京,又能逃到哪里去?逃得了一时,也逃不过一世啊!”
郑森叹道,当今天子雄才大略,有雄霸寰宇之心,征服四海之志。
只要皇帝不想放过,哪怕逃到海上,也终有落网的一日,那孙可望和艾能奇便是最好的例子。
两人以为带着一众心腹躲入深山便能苟且偷生,可在朝廷的悬赏通缉之下,只是三月,便被自己的手下绑了,前往县衙投案。
所以他郑家如果也选择反抗或出逃,最后的下场估摸着也是如此,毕竟人心叵测,卖主求荣之辈,谁都防不住。
何况危机永远是并存的,这次的事儿对于郑家来说是一场大祸,可对于他个人来说,却可能是一场难得的机遇。
想到这里,郑森脸上露出了一抹决绝,说道:“不能坐以待毙,我这就进宫去面见太后。”说完,便大步朝外走去。
“大公子…”
身后的福伯却是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大叫道。
显然以为大公子是急糊涂了,太后何等尊贵?是他说见就能见的吗?
郑森并没有理会他,也并非是急糊涂了,因为他知道,若是往常,他肯定见不着太后,但现在却反而有很大的机会,这就是他的机遇。
果然,来到宫门口,郑森自报家门后,只是等待了一刻钟,竟然真的被带了进去,还是直接带往乾清门,张嫣平日接见大臣的地方。
一路上,郑森心中是又亢奋期待,又紧张忐忑,来到乾清门时手心全是汗,好在脸上还能保持住镇定。
此时平台内,马士英和六部尚书都在,还在和张嫣商讨如何处置郑家,一旁的左良玉也不敢再插嘴。
对于郑芝龙的长子郑森突然来宫门口求见,无论是张嫣,还是马士英等一众官员都颇感诧异。
马士英甚至还一拍额头,暗怪自己竟然忘了郑芝龙的长子还在南京,没有第一时间将其捉拿控制。
对于郑森,张嫣也是有些印象的,主要还是去年钱谦益投降建奴做了汉奸的事,在整个江南都闹得沸沸扬扬。
而作为钱谦益弟子的郑森,自然首当其冲,被无数人谩骂厌恶,昔日的同窗好友也全部与其划清界限断交,一时间郑森简直成了过街老鼠。
这种情况,换做是谁,肯定都会离开南京,可郑森硬是偏偏不走,哪怕再不受待见,当众被羞辱,也依然主动去参加那些文会聚会。
“太后有旨,宣士子郑森觐见!”
“学生郑森,拜见懿安太后!”
郑森被带进来后,便朝着张嫣躬身行了一礼。
作为国子监的贡生,一般场合,哪怕见了皇帝,都是无需行跪拜大礼的。
当初张嫣初来江南时,郑森跟着一众江南士子,也只是在江北远远的围观了一眼,根本就看不清。
而张嫣又不像红娘子那般张扬,平日都是深居简出,所以整个江南的文人,对张嫣这位艳名远播的太后,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容。
此刻郑森便是忍不住大胆的偷瞧了一眼。
见这位懿安太后虽然已年过四旬,却依然美艳绝伦,雍容华贵,心中也是波涛起伏,赶紧低下了头。
“免礼!”
张嫣见他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不卑不亢,语气倒也没怎么严厉。
“谢太后!”
“郑森,你有何事关我大明社稷之事,要面见哀家?”张嫣缓缓问道。
马士英等一众大佬也都是死死的盯着郑森,尤其是左良玉眼神中那浓烈的杀意,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如此众多凌厉的目光,郑森虽然也紧张不已,但总算没有失态,拱手答道:“学生此次求见太后,除了替家父,二叔向太后请罪外,还有一件要事,向太后禀报!”
“哦,那你就先说说郑芝虎杀害朝廷官吏一事吧。”
张嫣点点头,她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郑家竟然想请罪解释,自然要先听一听,这也是她同意接见郑森的原因,至于郑森说的另一件事,却是不怎么在意。
郑森见太后肯听他解释,也是松了口气,暗道传言果然不假,这位太后确实非常贤明仁慈,自己这次应该赌对了。
于是便将郑芝虎失手打死前来丈量茶山吏员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但也只是解释自家二叔是喝醉了酒,加上不满茶山的亩数,这才一时气愤,失手打死了文吏,而对于吏员敲诈勒索一事却只字未提。
显然也知道一旦将这件事捅出来,恐怕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