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云无所谓,反正他从来不是干净的孩子,去西荷还不知道是环境污染他还是他污染环境。反正他是那样认为的。陆飞云这个名字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寓意,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陆爸爸在陆飞云出生的时候听了算命瞎子的话说陆飞云是一生的劳碌命,一辈子漂泊不定,又看到天上厚厚的云彩,就取了陆飞云这个应景的名字。陆云飞长大之后时常吐槽这个名字,他觉得只有操蛋的人才能取出这么操蛋的名字,他生在黄梅天里,叫陆雨陆雷也并不是不可以。所以这种人留下孤儿寡母卷钱跑路也并不稀奇。来这里上学不是他的意思,说白了陆飞云他不想上高中,在他眼里学一门手艺比考上大学之后的混吃等死好的多。不过上高中是陆妈妈对他从小的期待,陆飞云并不是对谁都能狠下心。
今天是西荷高中部开学的第一天,作为a城分数线最低的一个高中,学生和家长的素质自是不言而喻。说白了,这儿和技校没什么差别。所以,当陆飞云赶到学校门口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幕,无数寄宿生家长抱着学生的床单被褥疯了一样往里面冲全然不顾门口“家长不得进入”的大字标识和门口保安叔叔的阻挠,哦不应该是保安爷爷。陆飞云低头看了一眼表,八点十五,正逢报道高峰期。在被挤成肉饼和迟到之间短暂选择了一会儿,陆飞云默默地远离人群靠在了校外的香樟树旁。
“冉冉啊,到了西荷也要好好读书啊,知道没。将来我们考个a大啊。”一个红衣女人搭着女孩的肩膀说到。
“考得上吗你,”陆飞云轻笑了一声轻声道,“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他见过太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对他们的孩子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牧羊人日夜看守着羊羔一般。
不料红衣女子耳力极好,这一句小小的牢骚却被她听了过去,红衣女人脸上升起三分怒色眼里冒着些许的火光,指着他问道“你谁啊你,说谁考不上呢你?啊?”
“说我呢说我呢。我考不上。”虽然不情愿,但陆云飞还是跟那个红衣女人陪着笑。毕竟那个男人卷钱跑路了之后他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变脸从小就是他的本事。
其实陆云飞说的并不是假话,在西荷每年凭文化课能考上大学的不超过两位数,能考上a大的在西荷历史上更是一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能考上a大的希望无异于买彩票中几十万大奖。但每年西荷的家长都会这样来麻痹西荷的学生。
“别这样说,人要有梦想的”红衣女人旁边的女孩突然开口,没想到确实天真到像个小学生,一看就是被家长保护过度的结果。
“冉冉,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我们走。”陆飞云没忍住刚想出言反驳,但红衣女人似乎并不打算跟他这种人多啰嗦,说完就拉着女孩朝着校门走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就留给一个陆云飞两个背影。
简单的单马尾,干净的白裙子。这是陆云飞对陈冉冉的第一印象。但他不知道,那个混着香樟味的夏天,那个不算太愉快的初次见面会永远留存在他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