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出去后,顺着房号找到了地方。
她敲了敲门,听到谢东和的声音:“进来。”
姜棉打开门。
一眼就看见庄清梵正站着倒水,站在门口的姜棉看不到他的正脸,不过从侧面看见了脖子上正挂着白布,白布里吊着左手。
谢东和直躺在床上,床尾弄了个架子,谢东和裹着纱布的右脚,就挂在上面。
这情景。
再搭上谢东和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嗯,大家都是伤残人士,不能笑。
谢东和看见姜棉,很是高兴,“姜同志,你醒了?没事了吧?”
姜棉点点头,“没事了。你呢?其他地方没受伤吧,这腿要吊多久?”
“就这条腿我都受不了了。不知道啊,得看医生的安排。”谢东和的语气有点丧。
“不是看医生安排,是看你的伤势进展。”庄清梵递给他一杯水,“运气好,没砸伤骨头,吊几天就好了,不吊起来你的脚会肿得更厉害。”
“谢谢梵哥。”谢东和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两口就放下了。
他现在这个状态,上厕所不但是件麻烦事,还是件尴尬的事。每次都是庄清梵盯着他才喝两口。
“姜知青,你喝水。”庄清梵给姜棉也递了一杯水。
“不用了,谢谢,你的手还伤着呢,快别忙活了。”姜棉接了碗,又放回了柜面上,“庄知青,说起来你这手受的伤,是因为救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庄清梵看了她一眼,道:“没多大的事,就折了一下。养一养就好了。”
姜棉还是有点担心,“里面没碎吧?”
庄清梵摇摇头,“没有,就是石头飞过来的时候,我抬手挡了一下。程度轻微,不是重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恩情,姜棉记下了。
看这两位伤残人士,一个手不便,一个脚不便,便道:“那你们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咱们几个,现在伤势最轻的就是我了。”
三队长不能每时每刻都守在医院,除了负责照顾他们,李国强应该还给他交待了其他事,否则不会让一个小队长待在这里。
“暂时没有,谢谢。”庄清梵。
谢东和生气道:“都怪良平公社那个叫什么生产队的,不知死活,居然在山下面掏洞式地挖土,还跑上山顶砍树,砍就砍吧,又不拉走,居然锯成一段段,就放在山顶。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脑子。他们做蠢事,我们遭殃。”
庄清梵拍拍他,劝道:“事情已经这样,生气也没用,还是心平气和才有利于养伤。队长不是那种能随便欺负的人。”
谢东和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的医药费有人报销?”
庄清梵微微一笑,“反正不用我们队里出钱。”
李国强可不是会这么傻大方的人。他们几个的伤,也就姜棉昏迷不醒有点吓人,其他三个到县医院处理绰绰有余。
姜棉稍稍一想也大致明白了。
“李队长在市里头有熟人吧?”姜棉几乎可以肯定这是真的。
既然医院里有他家亲戚,在其他单位也可以有啊。
“这就不太清楚了。”庄清梵看了一眼谢东和,“不过我们昨天刚刚救了人。这个事儿,可以利用一下。”
谢东和一拍大腿,“对啊!下乡知青勇救当地落水儿童。也不用认识多厉害的,只要能够跟报社或者记者搭上线的就行。新闻送上门,而且这事不止一桩,不用下乡去,来趟医院就能核实真假,如果决定要登报,记者必定会下乡采访,到时很多东西就挖出来了。李国强不简单啊!”
媒体的力量,有时候是无法预估的。如果放在几十年以后,在网上一曝光,别说事情的前因后果,祖宗三代都给你挖出来。
姜棉道:“我们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
谢东和笑了,“所以我们无论住多久,都有人给我们报医药费。”
“你还想住多久?”庄清梵笑着问谢东和。
谢东和连忙道:“没有,没有。那就是一个假设。”
姜棉看了看他们俩,问道:“那你们想当英雄上报吗?”
两个人都摇摇头。
谢东和说:“我可不想,你看那些报纸上夸人的那些文章,通篇溢美之词。尴尬死了。”
姜棉听了想笑。她以为只有自己这个异世灵魂是这样,原来谢东和这个土著也会有同感。
庄清梵则是很理智,“贴上标签出名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这好处我们应该都不需要。”
英雄这个称号对那些出身不好的人来说,不失为一种保护。对他们几个想低调的生活的人来说,不算好处。
姜棉是军人后代,烈士遗孤。
楚婴的父母都是工人阶级。
谢东和是空军大院出来的,妥妥的军三代。
照这样看来,最需要保护的就是他庄清梵。
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生前在保密单位工作,当初也是为国捐躯。
祖父是大学教授,已经下放农场。
外祖父身份复杂一点,资本家,不过建国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