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看起来很和谐,薛仁贵等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虽然十八公子不知道安康郡公的名号,但是并不代表冯盎也不知道。
如果是一般的天子使臣,以冯盎的地位也不至于如此客气,但是苏程却不同,苏程是朝中重臣。
自从岭南归顺以来,除了第一次颁布诏书的时候,岭南再也没有来过如苏程这样的朝中重臣,来的最多的是被流放的朝廷犯官。
所以冯盎怎么可能不重视?
然而守城的校尉还有冯智信等人却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大总管对这个年轻的官员竟然这么热情?
这是为什么?
尤其是冯智信,一张脸涨的发紫,他实在难以接受,明明这个朝廷的官打了他,老爷子竟然还对他这么热情?
难道老爷子老糊涂了吗?
咱们岭南何曾怕过朝廷?
如果朝廷有本事征讨岭南,那皇帝早就派兵了,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老爷子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一定是这样!
“爹,爹,您不要被这狗官给骗了!这狗官竟然敢直呼您的名讳!孩儿气不过冲上去理论,反倒是被他打的吐血,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冯智信哀嚎道。
听到冯智信的哀嚎,苏程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冯盎还没听完立即爆喝道:“闭嘴!”
冯智信听了立即闭嘴,却一脸懵逼,这到底什么情况?明明不是他的错啊,为什么老爷子要向着外人?
苏程笑道:“原来这位十八公子真的是老公爷的儿子啊,倒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老公爷的这位公子可真是,好名字!”
对于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冯盎当然十分清楚,苏程堂堂朝廷重臣来到了岭南怎么可能主动找人怄气?
所以哪怕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冯智信骄狂自大先招惹了苏程,而苏程年纪轻轻就身居显位,当然也是年轻气盛,发生冲突实属正常。
虽然苏程一脸笑意的说着,但是话里分明是讥讽冯智信除了名字好一无是处。
“真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还不快滚回去!”冯盎喝道。
冯智信听了完全是一脸懵逼,至于他身后的随从们也都吓傻了,这次貌似是闯了大祸啊!
冯盎给身后的家将使了下眼色,家将立即上前直接一把将冯智信薅到了马上,然后拍马而去。
至于冯智信的那些随从们灰头土脸的跟在后面去了,他们也没想到今天竟然踢到铁板上去了。
旁边的校尉等人也都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这个来自朝廷的官好像和别的官不同啊,怪不得这么大的口气。
多亏他没有听十八公子的话把这些人给围起来,不然的话,现在乐子就大了。
冯盎笑道:“不肖之子,让郡公见笑了!”
苏程笑道:“初听十八公子的时候,我还真没往老国公公子的方面想,没想到老国公可真是宝腰未老啊!”
冯盎听了不由大笑起来:“这算什么,你大概是不知道,老夫有三十二个儿子!”
苏程听了也不由目瞪口呆,冯盎竟然有三十二个儿子?
冯盎不可能只生儿子不生女儿吧?
这要加上女儿那得生多少个孩子?
牛逼,这活脱脱就是一种猪啊!
看到苏程那震惊的样子,冯盎也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每当说起这个来,他都觉得倍有面子。
“老国公可真是老当益壮啊!”苏程微微拱手笑道。
“哈哈,郡公里面请,咱们岭南可是难得有贵客来啊,老夫真是喜不自胜啊!”冯盎伸手请苏程入城。
守城的士卒们早就远远的闪到了一边,苏程和冯盎并马入城,薛仁贵等紧跟在身后,数百骑随着入城,根本无人敢拦。
就在冯盎收到消息前来迎接的空档,城里已经紧急收拾出了一座宅院。
一座十分精美的宅院。
“咱们岭南地处偏远,远比不上中原繁华,让郡公见笑了,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冯盎笑道。
苏程笑道:“世人都觉得这里是流放之地,但是我却不这么看,我一直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进入了岭南道之后,我愈发觉得这里钟灵毓秀,可惜了!”
看到苏程脸上那可惜的神色不似作假,冯盎诧异道:“哦?世人皆谓岭南是未开化的不毛之地,没想到郡公竟然如此看好岭南。”
苏程自信的笑道:“若我主政岭南,不出十年,广州富庶胜似苏杭!”
望着苏程那斩钉截铁的样子,冯盎震惊了。
冯盎生在岭南,长在岭南,在岭南生活了一辈子,死后也会将化为黄土一杯洒在岭南。
他对岭南有着真挚而又浓厚的感情,但是他从没敢想过,广州能繁华胜似苏杭。
少年时候就随着隋帝征过辽东,经历过隋末天下大乱,经历过今上席卷天下,经历过卫公大军压境,冯盎这一生波澜壮阔,到了耳顺之年,他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震动了。
即便有朝一日朝廷发兵入岭南,他也不会感到震动。但是今天苏程的这句话,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震动。
因为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