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洵武故作恭敬的做派,龚宗元不屑一顾,拄着拐杖,从容的走出去。
身后的儿郎门都跟着。
龚宗元瞧见那些为龚氏说话,壮声势的人。
就说道:“圣人,不会亏待我龚氏的,这冤假错案,也派人来查,我龚氏,必定能获清白,诸位,各自忙碌去吧。”
龚宗元说完,便挤进人群去,众人纷纷为其让路。
这龚宗元的气度,让众人敬仰。
那邓洵武也不得不叹了口气。
这龚宗元的大儒之气,倒是他们这些儒学家们,值得去学习膜拜的。
但是,此刻邓洵武倒是没有心情去膜拜这龚宗元,而是心中揣测。
这龚宗元的配合,是意料之外的,但是其的态度,却是十分明显的。
那就是,不为皇权。
这皇太后的压力,这龚氏,也是硬扛了下来。
这一身野服,全家出动,什么意思呢?
就是要死扛不认罪。
这该死的曾布,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差事。
这强杀龚氏,太难,只怕,这平江府都出不去,这龚氏不妥协,不配合,这怎么回去交差呢?
邓洵武十分忧虑,但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邓洵武随即便带着人,拉着空荡的囚车,回了提刑司衙门。
回到衙门,韩浩就说道:“邓侍郎,我为主管,你为副官,共同问案。”
这龚浩说完,便坐上大堂,一点都不给邓洵武机会。
邓洵武倒是看出来了,这韩浩,也只是在应付自己差事而已。
“带,龚氏!”
韩浩一声命令,便看到衙门的官差们,将龚氏一干人等带上来。
韩浩立即说道:“为,龚翁请坐。”
邓洵武无奈一笑,这那是问案,还给了赐座,只怕,这平江府的差事,他是办不好了。
但是,即便是办不好,他也得强行办。
因为,那是皇太后的谕旨。
办不好,他回去,就得跌落政坛。
龚宗元坐下。
韩浩问道:“龚翁,京城传来,你家儿郎勾结奸臣王淦,讹诈皇太后宗亲,向宗回一案,你可认罪?”
龚宗元冷色说道:“不认!我龚氏清白,有人栽赃陷害。”
邓洵武立即说道:“拿供词来。”
随行的禁军立即将龚兑在东京写下的供词,拿出来,交给龚宗元看。
龚宗元看都没看,冷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龚氏世代为官,家训清白,而且,此案,有诸多官家为证,又有契约文书,此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屈打成招,邓侍郎,是否,也要对老朽用刑啊?”
邓洵武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随即说道:“那自然是不能的。”
邓洵武说完,便看了一眼韩浩,随即小声说道:“韩提邢,皇太后谕旨,此案,要坐实了,你是否要抗旨?”
韩浩立即起身,说道:“自然不敢。”
邓洵武冷笑着说:“韩提邢,我劝你,还是听本官一言,将此案,全权交给本官处理,以你的资历,只要本官回去,如实禀报,必定,能为韩提邢谋个一官半职的。”
邓洵武说完,便看着堂下众人,他也不怕当着人面说,因为,他就是要当着这些人的面前说,让他们有巨大的心里压力。
到时候,再恩威并施,给这些人一个缓和的余地,最后,为了保家族血脉,想来,他龚氏,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突然,韩浩冷声说道:“所以,邓侍郎是要本官徇私枉法,与尔等勾结,谋害朝廷重臣,文学大家,为皇太后的私人利益,加害我大宋国家利益咯?”
听到韩浩的突然发难,邓洵武眯起眼睛,他的狠辣之心,也油然而生。
这小小的平江府,诸位官家,不论大小,隐隐,都已经不为皇权了,这背后的那位朱管事,难道真的要翻天不成。
邓洵武观察了许久,这龚氏的人,虽然一个个都硬气的很,但是,以他对人性的知悉,这龚氏的人,绝对不是能掀起风云的人,这背后的人,必然是那朱管事。
这个朱管事,也真是聪明,他现在不露头,躲避一二,就是为了避免被他用刑,落实了口供。
那朱管事,让龚氏的人出来顶着压力,操控这平江府的各大官员,与他周旋。
他虽然身为京官,位高权重,可是,在这地方,所有的事,都需要地方官员配合,眼下,这些官员都不配合,反而还横加阻挠,他如何把这案子给坐实了?
更可恶的是,到现在,连那位朱管事的面,都没见到。
实在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邓洵武冷声说道:“韩提邢,你且末动怒激动,我只是,奉皇太后的命令罢了。”
邓洵武说完,就拿出来皇太后的腰牌。
这是他最后的依仗了。
皇太后的腰牌一出,龚氏的人立即恭敬跪下来。
那韩浩也急忙退下堂去,跪在地上。
这皇太后的腰牌,谁敢违抗?
这皇帝的帝位,都是皇太后册立的,皇太后比皇帝还要尊荣。
自然是无人敢违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