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任清这话,看着任清笃定的眼神,战敬昭一愣。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话……你怎么知道胡惟仁没有生育能力?”
任清嗤笑:“因为是我亲手让他丧失生育能力的!”
“当我意识到被他欺骗了感情,当我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他的魔掌时,我就开始了报复,我弄来让男人绝育的药物,每日掺在他的饮食里。”
而且是比正常剂量超出几十倍,在那样的大剂量药物作用下,胡惟仁不止没了生育能力,甚至连做男人的能力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战敬昭的手在不住颤抖。
“那,那这么说,枭城根本不是……不是胡惟仁的儿子?那他的父亲到底是谁?”
看着战敬昭又是喜悦又是激动的表情,任清心中嫉妒又酸涩。
“没准,是你的儿子呢?毕竟他与你长得那么像,三十年来,你也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
任清说罢,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真是奇怪啊,医生明明说我不行了,明明说我要死了,但为什么现在,我竟然觉得很轻松,你看,甚至还与你交谈了如此之久。”
她一笑,看着战敬昭:“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听到任清这话,看着她有些涣散的眼神,明明声音那么平静,但那双眼睛已然失去了焦距。
“我本以为胡惟仁会来的,我本来都准备好的大礼送给他,但真可惜啊……”
任清抬手,只见她手里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手术刀。
“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想让他陪我一起上路。”
说这些话的时候,任清的语气已经很虚弱了,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飘忽。
拿走她手中的手术刀,战敬昭说道:“柳潇潇死了。”
“她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她的挑拨,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连城,或许也不会死。”
提及战连城,任清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但他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现在,我要去陪他了。”
任清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前一刻还清醒又侃侃而谈的任清,只一瞬间的功夫,忽然就开始衰弱。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生命检测仪也不断发出报警声。
血压开始急速下降,心跳也开始减缓,任清努力想要睁开眼,想再看战敬昭一眼,但她的眼皮那么沉重,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再也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了。
“对不起。”
在失去意识之前,任清用尽全力挤出这几个字来。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坏,曾经,我也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女孩。”
说完这些,任清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云朵上,身体也不痛了,眼皮也不沉重了,她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看到小女孩正望着一个叫胡惟仁的男孩一脸害羞。
“不要!不要答应他的表白,离开他,离他远远的!他是魔鬼!”
若是有来世,若是人生能重来,任清最想做的,就是与胡惟仁再无交集。
任清死了……
胡惟仁眼睁睁看着任清闭上了眼睛,看着生命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变成一条直直的线。
刺耳的报警声之后,是医生遗憾的眼神。
“19:37分,任清死亡。”
听到医生宣告死亡的话,战敬昭慢慢转身,将手里准备好的新衣服递给护工,让他们帮助任清换上。
即使这么女人很坏,即使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但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让她体体面面走吧。
目送着任清的尸体被裹在裹尸袋里,被推进电梯送到太平间,战敬昭的心情无法言喻。
没有觉得喜悦,也没有觉得解气,没有大仇已报的畅快淋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任清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起码任清在临死前,告诉了战敬昭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
任清确定胡惟仁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战枭城根本不可能是胡惟仁的儿子!
这个认知让战敬昭变得激动,甚至有那么一丝的希冀。
如果不是胡惟仁的,那……那难道是……
三十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他早已记不清楚,但正因为记不清楚,心中才有了希冀,或许,真是自己忽视了什么细节呢?
一边想着事情,战敬昭一边进了电梯。
这部电梯所在的位置偏僻,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医院也没什么人。
电梯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对方戴着黑色文明帽,戴着墨镜与口罩,静静站在电梯角落里,一动不动。
即使这个男人的打扮如此怪异,但战敬昭却并没有多想。
或许,这个男人也只是刚失去了亲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悲伤的模样,所以才将自己包裹起来吧?
就这样,电梯一层一层往下,寂静的电梯轿厢里就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电梯一直下降到负一层停车场。
战敬昭终于回过神来,他准备离开时,却意外看到角落里的男人还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