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温明月伤心过度,在凤家医生的亲自陪同下,被送回了战家。
临走时,战敬昭用悲伤愧疚的眼神望着华若雪,几乎给她跪下。
“若雪,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因为我太蠢,因为我轻易相信别人,这才……这才害了我自己,害了你,甚至害了小凝的母亲。”
战敬昭哀哀看着华若雪,哽咽说道:“若雪,你往后……往后有什么打算?你离开凤家吧,你和凤南征离婚吧,未来的人生,由我照顾你好吗?”
他上前几步,想要去握住话若需的手,却被她甩开。
“若雪,给我弥补的机会好吗?否则我到死,心中都满是负罪感。”
华若雪眼中含着泪,她恨恨盯着战敬昭。
“难道你不该赎罪吗?你和我,都该赎罪的,是我们害死了冬初,是我们害得枭城与小凝分开,我们俩都是罪人,我们应该去死!”
听到死,战敬昭没有片刻的犹豫。
“好啊,拿我们就一起去死,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直奔南郊的山顶,然后纵身跃下去!”
他望着华若雪,眼眶的泪一直在滚动。
“如果我死了,能让这一切都回到原点,我怎么样都可以!”
听到这话,华若雪落泪更凶了。
她抬起手,狠狠打着战敬昭的后背。
“谁让你死了?我让你死了吗?你为什么要死?仇还没有报,你有什么资格去死?你死了,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冬初?”
战敬昭心如刀绞。
他一把抓住了华若雪的手,哽咽说道:“那你告诉我,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才能弥补这一切。”
“报仇!杀死胡惟仁,给冬初报仇!”
华若雪嘶声吼道。
她背负着罪孽苟延残喘二十多年,她在凤家主母这个位置上,一直都在承受煎熬与痛苦。
现在也好,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她,也很快就要解脱了。
华若雪后退几步看着战敬昭。
“小凝与枭城是无辜的,多乐与多福更是无辜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就该我们去解决,我们不能把仇恨留给下一代。”
战敬昭毫不犹豫点头。
“好,我答应你,哪怕豁出去这条命,我也找到胡惟仁,亲自将他杀死!”
绳之于法都是便宜胡惟仁,就该让他即刻去死,让他极为痛苦的死去!
“你回去吧,回战家去吧。”
擦了擦眼泪,华若雪退回到客厅里,与战敬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有你的家,而我……”
她换股四周,看着这熟悉的地方,眼泪再一次滚落。
战敬昭眼中满是悲凉,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许久,战敬昭终于转身,独自离开了凤家。
随着战敬昭的离去,客厅里忽然就变得空旷,冷清。
这一刻,风从四面八方出来,让华若雪只觉得格外凄凉,格外的无助。
是时候该走了,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是时候,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了。
而此时,凤毓凝的卧室里,床上并没有人。
窗边的贵妃榻上,凤毓凝靠坐在那里,一台笔记本电脑搁在她腿上。
房间的灯没开,电脑屏幕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照在她脸上,眼泪的痕迹清晰可见。
她盯着屏幕,眼泪不断从眼眶滚落,打湿了她的手背,也灼痛了她的心。
屏幕里,战枭城独自一人坐在梨木台的小院里。
山上的风很大,而他只穿着件短袖衬衫,坐在光线昏暗的院子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香烟的火光忽明忽暗,甚至,凤毓凝能看到那缭绕的烟雾。
战枭城不抽烟的,起码在与她重逢之后,他从未抽过烟,因为他知道她讨厌男人抽烟。
可现在,他手中的烟根本没有断过,脚下一堆烟头,还有几个空了的烟盒。
战枭城的表情悲怆凄凉,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望着繁星似水的夜空,即使是在摄像头里,凤毓凝也看到战枭城眼角有泪落下。
他的心很痛。
可是她的心,又何尝不痛呢?
已经说好了在一起,已经说好了厮守一生,甚至当初在知道他们可能是继兄妹时,她都下定决心不在乎人伦道德,执意要与战枭城结婚。
可现在呢?
他们竟然成了仇人?仇人怎么能结婚呢?仇人怎么能在一起呢?仇人,不应该是杀个你死我活吗?
一想到她要与战枭城反目成仇,一想到她的家人可能会憎恨战枭城,凤毓凝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一阵一阵的疼。
不该是这样的啊,他们的关系不该走到这一步啊!
眼泪扑簌簌落下,凤毓凝无法自抑的落泪,无法自抑的哭出声来。
她无声叫着战枭城的名字,忍不住抱紧了电脑,像是抱紧了自己深爱的人。
隔着电脑屏幕,凤毓凝就一直陪战枭城从凌晨坐到了天亮。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战枭城脸上时,凤毓凝望向外面,也看到了金灿灿的光芒。
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