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枭城回到宅子里时,人已经散了。
他稍稍有些诧异,站在垂花拱门前,一时不知道该去哪个院才好。
就在这时,云怀舟端着水盆从北屋出来,看到战枭城,她站直了身体。
“战少,江小姐请您进去。”
听到这话,战枭城眉峰微微一动,他已经做好她发怒的准备,甚至做好了被她拒之门外的准备,但现在,她竟然像个解语花般,亲自让云怀舟请他进去。
“老太太已经分配好了住处,您与江小姐住北屋,老太太住西院,战夫人住南院,战连……大少爷依然住他的东院。”
一边跟在战枭城身后跨进垂花拱门,云怀舟一边低声说道。
“怎么会将我与她分到一个屋里呢?我还当她一个人住这边,我继续住西跨院呢。”
云怀舟上前两步,这才答道:“是江小姐亲自开口,说要与您同住北屋的。”
战枭城勾唇一笑,眼底带着些许温柔。
“她的反应倒是出乎我意料,我以为她现在必定火冒三丈呢。”
云怀舟没说话,在战枭城准备跨进北屋主卧室时,她在身后提醒。
“战少,江小姐没住这里,她在西厢房的卧室里住着。”
北屋很大,拥有老宅里最大的独立院落,假山嶙峋花木扶疏,长廊蜿蜒,别有洞天。
之前任清居住的卧室坐北朝南,是北屋最大的套间,面积足足有二百多平,内部装修是北欧风格,里面的家具很是奢华。
虽说任清已经派人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走,但江芸媚依然没住这边,而是挑了西厢房的卧室。
这虽然是间客卧,但也是小巧精致的套间,客厅、卫生间与卧室一应俱全。
但自打温明月当年离开战家老宅之后,这个卧室就没人再住过,因此还保留着当年的中式古典装修风格。
好在佣人每天打扫,即使没有人居住,依然一尘不如。
战枭城跨进西厢房,只见江芸媚正背对着他,躺在小客厅的贵妃榻上休息。
因为长久不住人,房间里散发着些许霉味,此时窗户尽数打开,春末的风从窗外涌进来,缀着流苏穗子的纱帘随风飘动,别有风情。
几株洁白无瑕的梨花从窗口探进来,给这古香古色的房间里平添了一丝生机。
“媚媚。”
战枭城走到贵妃榻边,他坐下榻尾,伸手去摸江芸媚光洁修长的小腿,却被她躲开。
“别用你碰了血的手摸我,脏!”
江芸媚没有睁开眼睛,她只蜷缩着腿,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喜怒。
听到这话,战枭城宠溺一笑。
“是,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洗漱换衣服。”
说罢,他挥手示意云怀舟出去,却不料云怀舟竟然杵在门口,压根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
看到云怀舟这反应,战枭城的脸色微微不悦。
云怀舟不说话,也不动,只看着江芸媚的背影。
“我要脱衣服洗澡,你也打算看着吗?”
战枭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手放在皮带上,一手插在裤兜,俨然已经动怒。
“怀舟,你出去吧,我没事。”
就在战枭城的即将发怒的前一刻,江芸媚终于开口。
木头人似的云怀舟这才点头:“好,我就在门口,有事您叫我就是。”
听到这话,战枭城颇有些无可奈何。
“云怀舟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警告我吗?”
顿了顿,他苦笑:“她明明是我送给你的人,结果现在倒好,对你忠心耿耿,眼中已经彻底没我这个前雇主了。”
“怀舟是个重情义的人,谁对她好,她心里有数。”
江芸媚终于坐起身来,她斜靠在榻上,目光微微迷离,显然有些困意。
“媚媚,今天的事情我想给你解释一下。”
战枭城顿了顿,还是停下解皮带的动作,他上前,在贵妃榻边上的圆凳上坐下。
“不必解释什么,我都能理解的,她是你心头的白月光,你舍不得动手也是人之常情,你已经很克制了,在我命令怀舟动手时,你没有不顾一切挺身而出,已经给足我面子。”
顿了顿,她低头一笑,看着自己的肚子。
“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这深宅大院里单靠我一个人,我应付不来的,所以即使我们没感情,但哪怕是为了共同利益,目前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不能让你带着她离开。”
江芸媚抬头看着战枭城,眼中闪过一抹苦涩。
“起码在孩子顺利出生之前,你必须陪在我身边,等我离开这里之后,你若是还要与她双宿双飞,那时候我不拦着,甚至,我会祝福你们白头到老的。”
听到这话,战枭城心中升起一股道不出的怒气来。
他看着江芸媚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脑海里是她最后一句话:“我会祝福你们白头到老的”。
祝福谁和谁?祝福他与柳潇潇吗?
在她心里,他就如此不堪?如此分不清是非对错?如此眼拙看不出柳潇潇那点心思?
“怀舟下手有轻重,必定会给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