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多崎司把背全靠在墙壁上,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玻璃窗外的街道。
“来,你们的冰沙。”
远野幸子把两份杂果冰沙放在桌面,很不优雅地冲多崎司撇了撇嘴角。
多崎司没心没肺地一笑:“谢谢幸子姐。”
老板娘头疼地摆摆手,往柜台方向走回去。
栖川唯没有吃,也没有说话,只是嘴唇闭成一直线,默默盯着窗外。她几乎眨都不眨一下眼,表情中缺乏生人的气息,看起来连呼吸都没有似的。
窗外,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迅速飞过,也许是只鸟。
也许是谁的灵魂被吹到了世界尽头。
金发少女缓缓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地,笔直看着多崎司的眼睛。蓝宝石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出来,就像只是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面容那样。
“到此结束了。”她用宁静的声音说,那声音柔软得仿佛的春天草原上拂过的微风,但两人中间却隔了一条宽得看不到对岸的河。
多崎司吃着冰沙里的草莓,没有接话。反正他没什么想说的,干脆就听她说好了。也不用担心亲一下就要对她负责之类的,股价没有任何波动说明了她压根就没有心动,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吃着。
栖川唯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放到桌面:“早上的时候,你有好几次都盯着这条项链看,眼神蛮嫌弃的那种。”
多崎司瞥了项链一眼,她继续说:“既然你嫌弃那段过去,我也没必要带着滤镜去看待它。项链还给你,从今天开始,我只当我认识的多崎司已经死了。”
说到这,栖川唯轻轻耸一下肩,瞳孔深处的光始终是冷冰冰的。
沉默了十五秒,她才说:“这段时间我的情绪起伏很大,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从现在开始,对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再也不会因为你的事而感到烦躁,也不会因为有人给我发英梨梨的照片而感到愤怒。”
“你这人挺厉害的。”多崎司嚼着一块菠萝,指着桌面的另一盘冰沙:“再不吃就要融化了。”
“不吃了。”栖川唯从高脚凳上跳下,拿起摄影机:“我先去找二宫说一下拍摄计划。”
随着她的转身,金色长发微微扬起,摇曳着漂亮的光轨。
多崎司伸了个懒腰,拿起桌面的项链。
在空调冷风的吹拂下,少女残留的体温消散得一干二净,掌心接触到的只有冷冰冰的金属质感,和她眼神一样的质感。
看了三秒,反手扔进垃圾桶。
吃第二份冰沙的时候,远野幸子挤到多崎司身边,满脸不高兴地问:“刚才怎么回事?”
多崎司头也不抬地说道:“一场告别仪式。”
“告别仪式需要亲上去?”
“唔...这就好比一场祭祀,亲这个动作则是祭祀必不可缺的祭品。名为栖川的圣女,把自己的初吻献祭出去,从此黑化,堕落成为心肠冰冷的栖川大魔女!”
远野幸子摇了摇头:“不懂你在说什么。”
“生活嘛,总要有点仪式感才行。”多崎司满嘴胡说八道。
“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本来还有点关系,现在没关系啦。”
远野幸子白了他一眼:“那你还亲她?”
“她亲我的......”多崎司嘴里塞满了水果,含糊不清地说:“虽然我也没躲就是了......”
远野幸子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伸手掐着多崎司脸颊上的肉,恶狠狠地问:“我也诱惑你了啊,怎么不见你来亲我?”
声音很大,即便是隔得远远的也可以清晰地听到。
霎时间,店里其余员工和几位客人的视线全都投到了老板娘身上。
风韵犹存的未亡人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绝望地捂着脸,从指缝中发出阵阵哀嚎:“完蛋...没脸见人了,多崎君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去自杀了......”
多崎司忍着笑:“你先别自杀。”
远野幸子悄悄从指缝里打量他,指望着他安慰自己一两句。
结果......
多崎司拍了拍桌面上的箱子:“这些器材我打算暂时放在店里,还麻烦幸子姐帮我照看好。等拍摄完这次职场活动的宣传片,你再去自杀好了。”
“多!崎!司!”
远野幸子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我先杀了你啊!”
片刻后,多崎司离开便利店。
未亡人捂着滚烫的脸颊,像躲避警察追捕的偷渡客一般冲进休息室,久久没有出来。
……
尽管此时还是梅雨时节,但天空却已湛蓝一片,盛夏的阳光尽情灼照着大地。绿叶繁茂的柳树,时隔多日之后又在柏油路面上摇曳着浓密的阴影。
爬上须贺神社前的台阶,多崎司解开衬衣领口下的两个纽扣,稍微凉快了一些。
走进神社,穿过水舍和小小的拜殿,找到了因天气炎热而躲在水池里玩水的二宫诗织。栖川唯手里提着摄像机,镜头瞄准水池里面。
白衣红裙的巫女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双足浸没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