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债?”
李二顿时又愣住。
其实这冠名立牌坊的提议就很好了,听起来似乎儿戏,仔细想,却十分巧妙,如神来之笔,对整个计划的推行十分有助益。
却不曾想,忽然又冒出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国债。
陈远笑道:“对啊,国债,国债,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国家债务,国家欠的债。”
“问题国家不欠债啊,国家怎么会欠债?”李二越发不明白了,只觉得这说法就搞笑。
陈远带着到堂屋坐下,又准备了酒,下酒菜,执壶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嗔道:“话是这样说,可国家要是问老百姓借钱,不就欠债了?”
“问老百姓借钱?”李二敲着桌子,脑子飞快思考中,半响,道:“问题是,普通老百姓,也没钱啊!”
“那就找不普通的老百姓啊,咱又不白借。”陈远随口说道。
李二有点明白了:“意思是,要给利息对吧?”
陈远直接无语:“不然呢,利息都不给,平白无故的,谁借给你啊?”
“倒也是,没好处,换我我也不干,但若是有利息,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李二笑了。
看来这趟不白跑,原本以为那修路冠名立牌坊便是神来之笔,却不曾想,真正的好戏在后头,这发行国债,才是真的精髓。
便问道:“那贤弟认为,这国债利率,定多少合适?”
陈远想了想,道:“百分之二吧,一百贯,利钱两贯,为期三年。”
“三年,一百贯才给利钱两贯?这也太少了吧?”李二顿时又无语,只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陈远再度无语:“不然秦兄想给多少?我的家乡,生产力那么发达,三年期的国债利率也不到四个点啊!”
“可是,真的很少啊!”李二还有觉得不合适,这么点利钱,他都不好意思开口。
陈远正色道:“可能吧,但秦兄要知道,这是国债,不是印子钱。
国债的特点是稳,是容量大,就是那种,哪怕来一百万贯,也吃得下的。
而对于那些库房金山银海的大户们来说,这基本上就是白给的,不然他们的钱只能躺在库房生锈,现在是多少,三年之后,还是多少。”
李二点头:“倒也是,照贤弟这么一说,别说一百得二,便是一百得一,想必也是能借来不少的。”
说完又问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贤弟不妨一并言明。”
“没什么要注意的啊,非要说,那就是要言而有信,答应是多少,到时候就得给人家多少。
然后,发行国债借来的钱,得花出去,得切切实实落在普通老百姓头上。
简而言之,不能让老百姓白干活,得给钱,实在不行,用赋税抵也行。
这样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即便遇上灾年,也有抗风险能力,等闲不会卖地卖身。
这很重要。
国家如何才能稳定,长治久安,答案很简单,一句话,耕者有其田。
只要有田,只要土地不朝着少数人集中,想乱都乱不了。
反过来说,如果老百姓家中无余粮,无剩余银钱,那结果会如何?
是否稍微有点天灾人祸,便无力回天,除了卖地卖身,别无选择?
如此时间一长,土地都在世家门阀手里,国家收不上税,而世家门阀愈强,是否就很危险?
所以,不论想实现什么样的目的,从根本上说,国家要做的,是想办法帮助普通老百姓保住属于他们的耕地。
这种保住,不仅仅包括不被异族入侵掠夺,同时也包括,不为内部豪门所兼并。”
静。
随口而出的一段话,却是让屋外都安静了,永嘉美目涟涟,郑愔姜篱心驰神往。
堂屋里,李二更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陷入呆滞中。
耕者有其田!
好一个耕者有其田!
这话说得太好了,若真能实现耕者有其田,并长远的保持下去,国家何愁不得大治?
乱,又从何而来?
纵观历史,王朝为何更替,说穿了,还不是没能帮老百姓保住属于他们的耕地?
如此一来,作为君王,想要国家稳定,长治久安,很容易的啊!
其一,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可守住国门,不求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但求御敌于外,不使故土为蛮夷戎狄践踏。
其二,想办法为普通老百姓增收,使得普通百姓的日子好过,提高他们的抗风险能力。
仅此两点,足矣。
不论做什么事,想达成怎样的目的,以这两点为根本准则,便不会有错。
而这两点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耕者有其田。
有田,便有退路,有田,便不会乱!
一念及此,李二再忍不住,哆嗦着起身,深深一揖:“好一个耕者有其田,贤弟当世子房也,愚兄受教了!”
“秦兄过誉了,是家乡前辈高才,小弟不过照本宣科而已。”陈远赶忙起身还礼,心里却在嘀咕,这个子房是谁,能吃吗?
为何好像在哪听过?
李二哈哈大笑:“不过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