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脚下。
陈远忽然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那就是,收留永嘉,看皮影戏。
主要,看的是贞子。
贞子知道吧?
就午夜凶铃那个。
原本是四个人一起看的,郑愔姜篱害怕,很早就溜了,就剩永嘉,明明胆小,却非要看。
结果就是,全程咬着他的手指,攥着他的胳膊,完事还不敢走,蒙着头抱着他哆嗦了差不多一整晚。
早起露头,又跟个傻子似的,搁那笑。
见状,陈远眼皮狂跳,没好气道:“有脸笑,说了不看不看,非要看,现在满意了?”
“满意啊,怎么,你怕?”永嘉翻了个身,趴着,笑盈盈,较有兴致打量着身边满脸不爽的男人。
陈远偏头看了一眼,又回正,两眼一翻:“废话,老子昨晚也没敢冒头好吧,你还搂得死紧,差点没给我憋死!”
“噗——”
“胆小鬼,你是男人好不好,我怕也就罢了,你居然也怕,丢人!”
永嘉还是忍不住笑了,说完又重新躺了下来,静谧中,良久,一声轻叹:“下雨了呢……”
“嗯?”
“我说下雨了啊!”
“哦。”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陈远更困了。
虽然下雨并不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但是下雨天睡觉,真的很爽啊!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又或者,大家一起把衣服脱了再睡,应该会更爽。
忽然又坐起身来。
永嘉错愕,也跟着坐起:“怎么了,别说都天亮了,你还怕啊!”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昨天傍晚好像放笼子了。”
“就这?”
“不然呢?行了,你睡你的,我去收笼子。”
都是闲着没事让下面的人做的,以竹片为原材料,有的方方正正丢在深水区适合抓鱼,有的细长柱形适合抓鳝鱼泥鳅。
昨天傍晚,很是去放了一些。
永嘉其实是想说长乐的事情的。
情况她差不多都知道了,说实话,松了口气。
因为在她看来,这样的结果,不论对长乐,还是对陈远,都好。
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眼下一听,忽然觉得,貌似还是收笼子比较有趣,便道:“我也去。”
遂跟着起床。
雨不大。
院里棚下,郑愔姜篱已经起来了,笑语之中,炊烟袅袅而上。
而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大把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赶着牛马,开始垦荒屯田。
简单跟郑愔姜篱打过招呼,陈远也穿了件蓑衣。
有点分量。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这蓑衣,由棕榈树叶柄纤维,即棕皮制作而成,穿在身上,感觉跟盔甲似的。
但又不得不说,自然,美观,带来的山水田园之感,远非塑料雨衣可比。
再把斗笠一戴,差的,或许就一竹排,两鹭鸶。
永嘉就比较搞笑了。
原本一把油纸伞就可以美丽而富有诗意,偏要跟着学,于是,看上去就像个稻草人。
看陈远发笑,永嘉也忍不住笑了,踢了一脚:“笑什么笑,快点啦,再磨蹭鱼都淹死了。”
鱼确实是会被淹死的。
其情况,类似人从海拔低的地方,进入高海拔区域。
陈远便不笑了,给戴上斗笠,又在洁白尖俏的下巴下系上带子,打上漂亮的蝴蝶结。
随后,便拎着木桶,背着竹篓,前往水边。
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地里的各种苗苗,长势也很好。
秧苗都绿了,只不过距离插秧,还有一段时日。
等到地方,陈远便拖了一个竹排下水,顺着麻绳,取深水区的竹笼。
永嘉在岸上:“小心点啊——”
陈远笑:“知道,放心,不会掉下去的——”
就这么喊着,约莫十多分钟,两个四四方方,长宽高都将近一米的大竹笼,被艰难的拖到岸边。
“嚯,还挺沉!”
“真有,跳呢,打花了,肯定不小!”
“这也行,咱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来,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
“……”
早就有人过来候着了。
等竹笼到岸边,纷纷上前帮忙。
而事实上,也的确有货。
随着竹笼部分露出水面,透过表面荔枝大小的空洞,里面噗通的水声,跳跃的鱼影,一览无余。
似乎还有大货,翻腾起来,动静极大,所有帮忙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
等到彻底上岸,又不免惊呆。
太多了!
一眼望去,这笼子里,鱼都叠起来了。
还大。
一条大黑鱼,黑幽幽的,乌棒一样,得有差不多半米长。
草鱼也有一条差不多大的,剩下的,鲶鱼其它鱼类,虾,甲鱼,有的是。
“这也太多了吧,而且,都好大条啊!”永嘉高兴坏了。
对她来说,鱼本身没什么大不了,主要是,这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