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出大戏。
这场戏看起来十分热闹,大佬们谈笑风生,络绎不绝。
便连一些个打酱油的官员,使节,也能在这里充当观众,大笑着就大佬们的言论高声附和。
但背地里,隐藏的却是弱国小民的悲哀,以及金德曼身为女子的无力。
陈远也没解释。
这东西是很微妙的。
一句话,他之所以这样做,有他的理由,动机,而周围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之所以调侃,误会他跟金德曼之间的关系,也有他们的理由。
这就是真相。
大佬们的世界,事情永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可以说处处都是心机。
至于下面的人,懂也好,不懂也罢,终究只能是看看热闹,附和附和。
到夜里七点多。
感觉差不多了,陈远笑着举杯:“如何,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要不,先出去看看灯会,回头再接着喝?”
“好提议,贤弟且携女王先去,吾等随后就到。”
“对对对,贤伉俪先去,夜还长,我等再喝几杯。”
“贤弟还是自己去吧,良辰美景,才子佳人,吾等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去可以,但郡公务必答应,一定要陪好女王陛下,否则吾等不答应,诸位说是不是?”
“……”
跟预想中差不多,对于提出的离席,众人并未反对。
恰恰相反,一个个还都很赞同。
陈远笑笑,便看向金德曼:“眼下天色已黑,外间灯火正旺,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与陛下同游,共赏长安不夜之灯火?”
语出,又是一阵起哄。
不过这次用不着大佬们开口,一帮靠后的吃瓜群众即可。
金德曼心底微微一叹,看着面前的男子,目光温和,面容俊朗,面色又不自觉有些红润,微微施礼道:“郡公谪仙临凡,能得郡公垂青,是妾身之幸。”
言下之意,我答应了,能跟你一起同游,是我的荣幸。
陈远便还礼站起身来,而后于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随后二人神仙眷侣一般,携手而去。
顿时现场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一时间居然都只是喝酒,没人开口说话。
忽然程咬金乐道:“不愧是俺老程的兄弟,下手就是快,只是可怜了某些人,往后怕是都不好再打主意了。”
很直白。
一语就道破了不少人暗藏在心底的龌龊。
紧跟着李孝恭便乐道:“本王看着也是,这厮当众来这么一出,敲打的便是吾等烂俗之人,哈哈哈哈。”
“话虽如此,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前有新罗公主,现有新罗女王,姐妹共侍一夫,当为千古美谈!”
“没错,此事于大唐新罗邦交也大有裨益,若能成,当为万民之福。”
“……”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谁都不瞎。
陈远之所以当众演这么一出,其用意,可以说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区别在于,有些人只能被动的选择接受,成为被敲打警告的那部分之一,而有些人则故意装傻,趁机调侃,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坐实。
后者便是大佬。
目的很简单,只要两人之间关系坐实,那么新罗之事便会成为大唐家务事。
这跟承不承认没关系。
即便是不承认,我一样可以插手,因为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这就是家务事。
在此之外的美色,对于这些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有自然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也因此,归根结底这还是一种悲哀,因为这两种人,不论哪一种,其实都没有平等的去看金德曼,哪怕她是新罗女王。
对于这些人来说,她身上只有两个标签,一个是可以一亲芳泽有机会弄到床上的美人,一个是可以借助其更快更好拿下新罗的工具。
这才是宴会热闹的真相。
说穿了,不是大家真的就相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而是有人需要,且希望两人之间有什么,然后剩下的大多数人只能老老实实附和,大佬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些事,陈远明白,金德曼心里也清楚。
宴会大厅出来,风回雪舞,火树银花,焰火还在继续,整个世界却仿佛突然清净了许多。
陈远深吸一口气,侧目看向金德曼,笑道:“不生气吧?”
金德曼也看过来,良久,微笑着摇头:“还好,倒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呢?”
陈远耸耸肩:“能安什么心呢,你总不会以为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难道没有?”
“姐姐可是新罗女王呢,众目睽睽之下你那样做,面对那些误解咱们关系的言辞你也不解释,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金德曼忍俊不禁,偏头看着陈远,其实心如明镜。
因为根本没必要。
诚然陈远在宴会上的举动,某种程度上已经坐实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从而形成了新罗内附的事实,但这只是结果,而非动机。
动机上,她相信他其实只是为了保护她,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根本用不着。
只是这样的动机在保护她的同时,还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