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初十的这一天,苏北带着温千千回了一趟槐花村。
槐花村地方偏僻,且不太好找,苏北跟温千千早上八点出发,下午一点才到地方。
这里的环境比苏北之前所想象要更糟糕一些。
村口立着块石碑,刻着槐花村三个字。不过这个季节,村里的槐花都已经谢了,散落一地也无人打扫,故而铺在地上厚厚一层。
温千千抱着温珂的骨灰,步子走的有些急,地上的槐花瓣被她带起,在她的裤腿边打着旋,个别有一些别在了她的裤脚上面。
苏北跟在温千千的身后,神色复杂的打量着这个落后的小村子。
这一路走过来,她没有看到一个人,连只家禽都没有。
有一些房子,一面都已经坍塌了,可是看着栅栏上还挂着被子,应该也是有人在住的。
这样的条件……
温珂当年到底是怎么把温千千养这么大的?她自己不是还有先天性的缺陷吗?
还真是,不敢想象。
走了好一会儿后,温千千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子前站住,她回身对苏北道:“阿姨,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进去收拾一下,你再进来。”
这么久没回来,屋子里肯定都是灰土,苏阿姨那么有钱,应该会受不了的。
温千千说完,就已经径自的推开快要坏掉的木门进去屋内了。
苏北嘴巴微张,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看着温千千消失的身影,她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她抬手里外的推动了一下面前的木门,发出有些刺耳的“吱嘎吱嘎”的声响。
木门是用铁丝帮着的,下面的部分铁丝因为年久的原因,已经断开了,上面这部分,瞧着也是有些不太行了。
苏北走进院子,在主屋的旁边,有个用塑料布跟被子搭建的一个简陋的亭子,里面堆着柴火,杂草,木头,塑料瓶子还有一些铁丝等等。
苏北走过去,挑拣了一番后,找到了有些生锈的钳子和比较新可以用的铁丝。
她是不太懂木工这些的,但是她的动手能力极强,这种简单的修补,她还是可以的。
虽然温千千以后并不会在这里住,但毕竟是她生长的地方,也是她心中唯一的家,总不能让她下次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门不在了。
现在这个门,等过几天天凉,遇到刮风下雨,彻底的掉了下来,她这样用铁丝固定一下,总是能熬一阵的。
苏北在外面修门,温千千在里面收拾屋子,两个人都在忙活着,也就忘记了时间。
等到温千千出来喊她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阿姨……你……”温千千目瞪口呆的看着灰头土脸的苏北,都有些不敢认人了。
温千千今日穿的是一身黑,胸前还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所以在里面收拾了一番,身上也看不出来有多脏,但是苏北今日穿的却是一套白色的西服。
苏北其实也应该跟温千千一样衣着的,毕竟今日是悼念亡人的,并且论辈分,温珂是她长辈。可是,苏北无法原谅认同温珂曾经的所作所为,如今她帮忙照顾温千千,还从温家把她的骨灰带出来,已然是不易了。
悼念,还是就免了吧。
苏北刚才在修门的时候,顺便的也就把圈着房子的栅栏有缺口的地方补了一下。
她抬手擦了一下汗,有些不明的看着温千千:“怎么了?”
“……这个……苏阿姨,你衣服全都脏了,还还坏了口子。”温千千伸手指了一下苏北西服外套的下摆处。
她低头去看,果然的,左侧兜下方有个小口子,应该是她不小心刮在了哪个钉子上弄的。
苏比笑了笑,道:“不打紧,有水吗?阿姨洗一下手。”
“有的,阿姨你等一下。”温千千去了屋后,大约十分钟后,她有些吃力的端了一盆水回来,放到院子里的矮墙上面。
苏北把手伸进去,手指瞬间就红了。
水真是太冰了!
“阿姨,我家里没有洗手液,只有香皂……”温千千犹豫的递给苏北一块有些黑黢黢的香皂。
看着小姑娘揪着下摆,很是窘迫抱歉的样子,苏北微笑着接过来,双手搓出泡沫,道:“没关系,阿姨小时候用的也是这种香皂。”
温千千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是啊,阿姨小时候家里也很穷,不过日子总是会变好的。”苏北洗去手上的泡沫后,在自己已经脏掉的衣服上摸了一下,说:“我们把带来的香火跟水果摆一下吧。”
这是正事,温千千不再纠结其他,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嗯!”
苏北帮着温千千整理好东西后,就退出了屋子,站在外面的门口耐心的等待着温千千跪拜完。
她有些无聊,于是抬着头,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望着要暗下去的天空。
直到站的双腿发麻,夜幕遍布星火,身后才传来脚步声,伴着带着浓重鼻音的:“苏阿姨。”
苏北转过身子,看着才刚刚到她腰间的温千千,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蹲下身子,揉了揉她脑袋,像是无声的安抚。
看着眼前如此温柔的阿姨,温千千的眼睛又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