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往事,几次三番拒绝了白优的好意招揽,不听劝谏一意孤行执意把绝世好歌《海阔天空》送给了莫兰迪,再加上昨晚那句略带戏谑的短信息,麦哲实在是不想在这档口跟她提这档子事。
想想都觉得这脸被打的生疼,可如今这境地又有何法可想?
他家庭幸福,生活条件也还不错,父母从没短了他的吃喝用度,却也绝没给他大手大脚花钱的机会。
往日里存的钱在谈恋爱以后已经流水般花销了许多,这还是在欧阳雪负担了一部分的情况下。他本就是个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人,平日里觉得够用就行,卡里的几千块确实也够他造了。
怎奈这手里一张机票大几百就没了,如果算上回程可能需要的两人的票钱,那么存款瞬间就要见底了。
就这还没算欧阳雪看病的花销呢!
想到这儿麦哲不免心中一叹,愁肠百转,再次替佳人难过起来。
父母……替他们买单机票没问题,这要是知道她的病并不简简单单是个感冒发烧头疼脑热的,那……不敢想!
想明白没其他法可想,麦哲也就不再纠结,趁离登机还有点儿时间拨通了白优的电话。
“哟,大才子,这大年初一的怎么有闲想起我了。”
先是一阵嘈杂,而后静谧,想是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不出所料的揶揄让麦哲挠了挠头才道:“看您说的,新年第一天我
给学姐拜个年不行啊!祝学姐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大吉……”
“快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今儿这通电话你要是没事儿我跟你姓!”几次交往下来,白优对麦哲无欲无求的性子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嘿嘿嘿,还是白姐您了解我,”略顿,麦哲深吸一口气,说:“那我就直说了啊,我想卖歌!《白桦林》、《传奇》,两首歌都卖!您开个价吧!”
“等等等等,你……你是想一次性把这两首歌卖断吗?不是,你怎么又这么……”
话筒里传来白优尖翠的嗓音和来回踱步高跟鞋的踢踏声,恨其不争的怒意扑面而来。
稍顿,“你是不是遇上事儿了?需要用钱?”
“是。”
“多少?”
一阵沉默,泪水瞬间泅湿了眼眶,“我不知道,或许……”
回想起欧阳雪记忆里她那被白布缓缓覆面时依旧貌美的母亲,还有‘强直性脊柱炎’这从未听说过网上也没查出什么结果的病症,“应该是越多越好吧!”
“这样,你给我卡号,我先给你汇过去十万你先用着,听我说,”依旧强势打住想要插话的麦哲。
“不用担心,不说你这个人,单那两首歌的价值就不止这些了,也用不着谢我,说到底我也是为了你这个人!我现在海东省东京市,乘最快的航班回去,到哪儿找你?”
“学校。”
“行!那就
再联系。卡号赶紧发我。”说完直接撂了。
再也忍不住!发完卡号,麦哲狂奔进了卫生间隔间,捂着嘴巴压抑着号啕大哭。
二十岁,年龄已经不小,“没经过事”的大学生却也可说还是个孩子。
把自己照片设置成欧阳雪手机屏保,经她直面二十四小时后终于读出了她所有的记忆。
却不曾想自己爱人日日夜夜一步一个脚印熬出来的人生经历突然一股脑砸在他面前竟是他近乎无法承受的。
一早上的时间一直浑浑噩噩,大脑空白没有头绪。
像个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的稚童,明明只要轻轻扭一下那个小钮就能脱困,却只会放声大哭,等待救援。
白优的话很实在,但她那无条件的信任、抵定的语气、干练的腔调,无形之中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就像是父母的抚慰,让被困的稚童不再害怕,安静下来脑子才有转圜的余地。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爱人正面临着绝症的困扰,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毕竟这两个字往往伴随着“绝望”这种情绪。(提示:这是蔚蓝星球的世界,关于强直性脊柱炎是绝症这块系作者胡诌,纯属虚构,勿信。)
这番情绪的宣泄有几分是陡然面对这种噩耗的无助,几分是最无助时来自学姐的感动,已不得而知。
只知他出来时已经收拾妥当,登机时步伐已经足够坚定
,眉目间也有了几分从容。
出租车上已经能够听到New Start的《海阔天空》,出租车司机听不懂却依然在呜呜呀呀的跟着哼唱,只是他已无暇顾及。
“亲爱的,在干嘛呢?老地方,我有个新年礼物送给你!好了好了,见面再说好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礼物吗?”
一阵冷风吹过,萧瑟的街道愈加冷寂,往锁着大门的饭店门廊下靠了靠,缩着脖子想了想,把红色的双肩包反过来挂在胸前,把自己伪装成礼物,盯着学校大门傻傻地笑着、期待着。
一抹米黄色出现,定定立在那里,风吹马尾飘舞,麦哲惊喜一步冲过去把佳人拥在怀中,也不嫌背包碍事。
“礼物呢,说好的礼物呢?”任由珠泪划过如玉面颊,欧阳雪捶打着娇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