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老爷子才意识清醒了几分，大概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他再次拿开氧气罩，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两兄弟，大概也是猜到了刚才在手术室外发生了什么。
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孩子啊，终究是兄弟，知州知寅，记住了，你们终究是兄弟，是顾家的子孙，不可互相伤害啊。”
两人没有开口，老爷子大概心里清楚，如今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顾知寅道，“知寅，帮我给你爸带句话，顾氏永远都是顾家的，顾家的子孙无论如何，都是一家人，你们父子，任何事都要适可而止。”
顾知寅看着他，抿唇，沉默了一会道，“爷爷，你对我只有这些话要说吗？”
老爷子看着他，有些呼吸艰难道，“孩子，该给你们父子的，爷爷都给你们了，有些东西不是你们的，你们守不住的。”
见老爷子还是这些话，顾知寅脸色沉了下来，什么都没再说，直接出了手术室。
见他走了，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看了看我们，开口道，“好了，我这老巴巴的样子，实在是不能让你们多
看，唐黎，顾栀，让我和知州好好说几句话吧。”
老爷子是想和顾知州单独说几句话。
我和顾栀离开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顾知寅整个人都冷冰冰都站在一旁，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顾栀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哽咽道，“二哥，昨天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说完，她又扭头看向了我，红着眼道，“唐黎，你告诉我，是不是二哥把你带走了？你们去那里了？为什么头条上会有你和二哥的绯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昨天去化妆间叫你的时候，你和二哥到底在谈什么？二哥要你答应他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和顾栀说，只手微微抽了口气看着她道，“顾栀，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她情绪有些激动，“爷爷被你们气成这个样子，你知道吗？他都吐血了，昨天整个订婚宴都乱成了一团，大哥被所有的记者围攻，爷爷被宾客们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吗？爷爷现在都这样了，你说对不起有用吗？”
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是的，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老爷子现在这样
，明显就是已经……
顾栀看着顾知寅，哽咽道，“二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对大哥有怨气，可是，为什么啊？一定要把一家人弄成这样吗？你就这么讨厌我们吗？想要我们一家人都散了吗？为什么就不能一家人好好的过下去呢？你和二叔到底为什么你啊，大哥和爷爷这么多年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闭嘴！”一直没有开口的顾知寅突然看向她，脸色阴沉得让人害怕，“好？什么是好？他试试都先你哥，是对我好？为了你哥能顺畅接受顾氏，早早将我送出国，为了让你哥接受顾氏，他处处偏袒死心，如今到了这一步了，他还明里暗里要我们退出顾氏，让你哥顺畅管理顾氏，你们兄妹好处都占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们？”
顾栀看着他，眉头紧紧促着，摇头道，“不是的，爷爷他不是……”
“别狡辩了。”顾知寅开口，“到现在了，他还不是一样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哥，同样是顾家的子孙，你哥就足够特别？他唯独就放不下你哥？”
这话，顾栀无话可说。
她蹙着眉头，看着他道，“
那你呢？爷爷是疼爱我们，可他该给你的都给你了啊，我哥这么多年来，何时为难过你？可是你呢？从你回国开始，你就明里暗里的伤害他，处处对他下死手，昨天的事，都是你策划的吧？顾知寅，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样，爷爷才会躺在这里的？如果不是你，爷爷不会进医院，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说了。
走廊里寂静得吓人，顾家二叔二婶匆匆赶来，见顾栀哭得还才抽泣，又看了看我和顾知寅，随后对着顾知寅道，“寅儿，你爷爷怎么样了？”
“砰！”没等顾知寅开口，急救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主治医师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众人道，“病人家属都进去吧，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爷爷！”顾栀开口，声音都碎了。
顾二叔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的对着急救室里叫了一声，“爸！”
一时间众人都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内，顾知州整个人都半跪在病床边，他一声不吭，没有掉眼泪，也没有出声，只是目光消散的看着病床上已经病逝的老人。
医生和护士将病床上治疗的所有仪器都拿掉了，替顾爷爷整理
好遗体后，医生护士们都站在了一旁。
顾家二叔二婶都声嘶力竭的大哭了起来，顾栀哽咽着，顾知寅只是冷漠的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我看不透他的情绪，也不想看懂。
只是心疼顾知州，最大的疼，是无声的。
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顾爷爷，麻木的看着四周哭声一片，我站在他身后，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心口仿佛被突然间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