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医院里安静下来,只不时有病人的咳嗽声响起,正赶上流行性感冒的季节。
单箐忙活半夜,弟弟的低烧才退下去,慢慢睡着。
听着那虚弱的呼吸声,单箐的心都揪在一起,喘不过气来。
“铃铃铛铛~”手机铃声响起。单箐下意识看向弟弟,果然就见男孩子不安起来。
她连忙接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出病房,直往走廊尽头走去。
“喂?”看清备注,她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一个雄浑的男人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喂什么喂!”对面气急败坏,“交给你的任务,你给我搞成什么样了!”声音越来越大,传声器的位置颤动着。
单箐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别忘了,你弟弟还在病房里躺着呢。”男人压低声音,阴狠地笑着。
她没敢放外放,怕有人听见,手机贴着耳朵,被这酷似魔鬼的低语吓到,单箐急促地“啊”了一声。
“老板、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女人可怜地祈求着,“我弟弟还需要治疗,他还没有好过来……”嘴唇嗫嚅着,心却沉到了谷底。
余塘嗤笑一声,“给你一次机会?”
“单箐,你就这么舍不得
对苏棠下手?她可是让你毁容了啊。”魔鬼蛊惑着凡人心生仇恨。
单箐睁开双眼,“可老板,谁也没想到会有黑粉冲进来,这不是苏棠的错。”
怪只能怪她自己运气太差,全场那么多人,只有她,被硫酸泼中了。
电话那头,余塘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摔了出去,玻璃碎裂的咔嚓在单箐耳边炸开。
一瞬间,仿佛耳鸣。
她手指颤抖着微微移开。
余塘气愤填膺:“单箐!你不要忘了,你弟弟的医药费是谁在支付!你的片酬,哦不……”
他突然轻笑:“我忘了,你已经毁容了,我看谁以后还会用一个烂脸明星演戏。”他用恶劣的语气开着揭人伤疤的玩笑。
她弟弟的命此刻与苏棠的命挂钩,亲疏有别,他相信单箐会给出正确的答案。
“单箐,你确定还要装好人吗?”下人又给余塘送上新的杯子,他等待着。
“你就是个疯子!”单箐突然爆发。
手机被摔在地上,可惜质量太好,仍然尽职尽责地工作,她眼泪止不住,“余塘!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恶魔!”她唾骂着,发泄着。
余塘不急,不过是几句不轻不重的骂言,他还不放在心上。
他不紧
不慢,“继续对苏棠下手,揪着她别放。”
工龄很大的白炽灯闪烁着,靠在白色墙面上的背部无力滑下。
她眼神迷茫,全身力气都消散在那几句话中。单箐垂下头,“我、答应你。”
她双手捂住脸,水珠从指缝中滑落,哽咽着。
“我的弟弟。”
见目的达到,余塘不介意给点肉,“放心,已经为你弟弟找到了几个骨髓适配者,就等着你了。”一条狗,总得在前面钓着能看见的肉,才能跑的更快。
后半夜,单箐最后看了弟弟苍白的睡颜一眼,带上兜帽,走出病房。
……
第二天。
由于前几天养成的生物钟,太阳刚冒出一条红色的边,苏棠就醒了。打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与宴君尧说了早安。
洗漱完,正好保姆把饭做好,叫几位少爷下去吃饭。
凌父正坐在沙发上带着眼睛看报纸。
在这个电子设备泛滥的时代,他依旧钟爱纸质书籍。
凌母见她从楼梯上下来,忙招呼着苏棠坐她身边。
“爸爸妈妈哥哥早上好。”挨个打过招呼,苏棠挨着三哥坐下。
凌零人红事多,难得在家里吃一回饭,亲爱的妹妹还坐在身边,别提多开心。
凌家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凌母说着家长里短,其他几个不时回应着。
苏棠吃的有些撑,转头,目光穿过漂亮的落地窗墙,想着一会运动一下。
突然,她瞥见什么,心头一惊。筷子没有抓稳掉在桌子底下,苏棠却没有心思去捡。
因为,单箐站在篱笆围成的院子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仿佛是一个开关,下一刻,相机咔嚓的声音不停。
凌母陡然坐起,“怎么了?”凌父也脸色难看。
凌家的餐厅前面是玻璃墙,那些突然出现在院门外的娱记们,可以一览无遗。
还是大哥反应快,将凌父凌母往后一拉,拉出餐厅范围。
苏棠则出去,无他,外面站着的红裙女人是单箐。
院外。
单箐左手拎着汽油桶,右手拿着打火机,安静无波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毛。就连被她叫来的娱记们都离她三尺远。
“苏棠!你出来!”她嘶吼着,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苏棠如她所愿,但出于谨慎,仅仅站在院中。
“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赔钱!我的脸毁了!你凭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单箐一袭红衣,披头散发,原本被粉丝夸赞不已的明亮眼睛也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