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后, 沈清烟成了沈浔的小尾巴,沈浔去哪儿沈清烟就悄悄跟到哪儿,西席上课沈清烟还是睡觉,但一下学, 沈浔就会带她去府里的佛堂。
老太太是个信佛的, 早年间身子骨还硬朗时, 常在佛堂焚香拜佛,这后来老太太年岁上去了, 三天两头的身子不舒坦,佛堂也就闲置了。
沈浔便借着一片孝心, 硬拽着沈清烟和他一起来佛堂替老太太拜佛念经,两个小娃娃能念什么经, 但老太太是感受到沈浔的孝心的,又让刘嬷嬷带他们去佛堂, 前一回就见沈浔摁着沈清烟跪地上磕头, 还拧她耳朵, 让她老实点,刘嬷嬷看这两个孩子确实不对付,沈浔讨厌沈清烟, 这私底下还欺负她,便放心任他们在佛堂里拜菩萨了。
两个小人都有小书童跟着, 沈浔不许两个书僮跟着,就是雪生哭着求过几次也不顶事。
啪的关上门,沈浔牵着沈清烟做到蒲团上, 让她把书拿出来, 沈浔来教她功课, 小孩儿能听的进多少, 多数时候沈清烟听着听着就分心,然后沈浔就小大人似的打她手心,把她打哭了,他又拍拍她的背,很严肃的吓唬她说,“你不好生念书,以后大伯嫌你笨,还把你扔出府去。”
这么几句话就把沈清烟吓住了,沈清烟再也不犯懒,听他的话做功课,最常见的就是佛堂内燃着香,地上两个小孩头对着头认真读书,香案上供奉的菩萨慈眉带笑。
在沈浔的教导下,沈清烟慢慢跟上了西席教书,但白日里西席上课沈清烟还是困顿,一到佛堂就规规矩矩的听沈浔读文章,沈浔很喜欢教她,还跟说一些与西席先生相悖的道理,沈浔让她不要跟其他人透露他教她的秘密,就是她姨娘也不能说。
沈清烟记着话,就是柳姨娘问起来,也只说跟五哥哥在佛堂给祖母上香拜佛,柳姨娘也很欣慰她是个懂事的。
沈浔和沈清烟日日呆在佛堂,老太太看在眼里,更是觉得沈浔孝顺,就是讨厌沈清烟,也觉着这外室子还算有点孝心,倒不曾再打罚过她,但要说正经喜欢,也没有什么可喜欢的,在她心底,沈浔才是她嫡亲的孙子,也只有沈浔有资格继任爵位。
转眼便是一年过去,好容易到了沈浔七岁生辰,老太太送了沈浔一只鹦鹉,那只鹦鹉会说话,张着鸟嘴对沈浔说,“你也被关在笼子里吗?你有些像我。”
满室的人哈哈大笑。
沈清烟也咯咯笑。
沈浔瞪她一眼,她就把小嘴巴抿上了。
大人们上桌吃席,沈浔提着鸟笼子偷跑出来,沈清烟随后就跟了出来,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跑进松林里,在林深处停住,沈浔伸手指捏一下沈清烟的脸,“你刚刚笑的好大声,你怎么能像他们一样嘲笑我?我是你哥哥,我对你这么好!”
沈清烟慌忙摆手,局部的跟他摆手说,“五哥哥,我没、没有嘲笑你……”
她摸出了一只布兔子,小心翼翼的递给他说是姨娘做的,送给他当作生辰礼。
沈浔揉了揉兔耳朵,才翘着鼻尖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生辰礼!”
沈清烟开心坏了,眯着眼睛跟他笑,两人傻兮兮的,沈浔笑完了敛住嘴唇,冲笼子里的鹦鹉凶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想出来容易的很,你想出来只能求我。”
鹦鹉眼珠子动来动去,求了他几声爷,沈清烟便觉着它可怜了,“它不想呆在笼子里,祖母还把它抓起来关住了。”
沈浔沉默了一会儿,把鸟笼子递到她手边,“把它放了吧。”
沈清烟瞪着圆眼睛,两只小手往身后背,直说不敢,她怕祖母,这两年在府里,她也知晓祖母对她不喜,她若是放了鹦鹉,祖母不定又会罚她的。
沈浔道,“我不会跟祖母说,你别怕,你把它放了,它一定很高兴。”
沈清烟眨了眨眼,冲他笑,“五哥哥真好!”
随后便拉开了笼子放鹦鹉跑了,鹦鹉在他们的头顶绕了好几圈,扑棱着翅膀叫道,“爷自由了!爷自由了!”
沈浔和沈清烟仰着头看它飞出松林,黑夜里再不见它飞身影。
沈浔才和沈清烟肩并着肩回去,眼瞅着刘嬷嬷找过来,他让沈清烟赶紧离开,沈浔提着空的鸟笼子塞给刘嬷嬷,回了福寿堂就被祖母给罚了,祖母向来对他很好,这是第一次罚他,让他跪在佛堂里思过,谁也不许进去。
那天夜里,沈浔跪的都快睡着了,沈清烟爬进了窗户,沈清烟跑到他跟前推醒他,将怀里还热乎乎的大包子递他手里。
沈浔咬一口包子,往她头上摸了摸,“回去睡觉。”
沈清烟望着他悄声说,“我陪五哥哥。”
沈浔嘴里裹着包子,对她笑一下,再一口一口吃完包子,沈清烟就坐在蒲团上,和他头靠着头,他问她,“你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吗?”
沈清烟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他,“现在能吃到好吃的饭菜,没有什么想要的。”
真好养活。
沈浔说,“那以后有我在,都让你吃好喝好。”
沈清烟重重的嗯声,“我知道五哥哥对我好。”
沈浔扭头看她,她脸上一派天真,不知愁的模样很可爱,沈浔的两条眉毛打结,“你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