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珠是比照着顾明渊的手腕大小做的,戴在她手腕上显得特别宽松,她绕了一圈才勉强戴好。
雪茗进来服侍她穿衣,她还给雪茗看捻珠,炫耀着说是顾明渊给的。
雪茗摸一下她的长发,笑着夸了几句好看,但心底在叹气,一夜的同床共枕,顾明渊是真不知道她是姑娘吗?
沈清烟刚落了水,还有些发虚,用过早膳后又躺回去睡了。
到下午时,她终于睡饱了,才想起来今儿是月末,照着道理,她父亲应该会派人来接她回家,但是到现在也没见人来。
她让雪茗出去问一声。
过不久,雪茗回来说,沈宿派人来过,但是被顾明渊叫人打发走了,她可以不用回家了。
不过扫墨赶了马车停在外面,说要带她去城郊拜拜她姨娘。
沈清烟还以为听差了,追着扫墨问,“我姨娘被我父亲扔出城外喂狼了,扫墨小哥是不是诓我啊?”
扫墨扶她上了马车,跟她笑道,“小的岂会诓您,那回您带着礼儿过来,小公爷也没同您说,转头就把礼给送回永康伯府了,正好您姨娘被人裹着草席抬走,小公爷不忍心,便叫庆俞带着人让您姨娘入土为安了。”
沈清烟垂着眸忍住泪,原来顾明渊还帮她安葬了姨娘,她终归是欠着他的。
沈清烟坐上马车去了城郊,沿途很荒芜,不见人家,她之前也听说过城外比不得城里,但也没想过会荒成这样,路道旁时而能见着枯骨,扫墨说都是丢在这里的尸首,被野兽吃的只剩下骨头了。
沈清烟一阵心悸,还好还好,她姨娘没有被吃掉。
马车停在一处荒坡上,那里有座坟,立着一块无字墓碑,是真正的荒坟枯冢。
扫墨在坟前摆上祭品,再烧些纸钱,沈清烟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捂着自己闷哭,即使是到现在,她仍无法释怀,她的姨娘被她父亲害死,姨娘死后都只落得个丢弃的下场,如果没有顾明渊,连这么一座坟都不会有。
她哭过后,起身上马车,回头时,那座坟孤零零的落在荒地上,远处依稀能听见寒鸦凄厉叫声。
她想着,她若是死了,会不会比姨娘还惨,都无人给她烧纸钱。
——
扫墨驾着马车从英国公府的侧门入内。
沈清烟刚下马车,就见雪茗过来,告诉她,她大姐姐沈玉容在傅音旭住的采杏园做客,想要见她一面。
永康伯府里,就数沈玉容性子最娴静柔和,沈玉容还没出嫁时,沈清烟身上用的小件儿还有衣物,沈玉容都有给她做过,沈清烟也对沈玉容甚喜欢,只是碍于嫡庶,到底不可能像亲姐弟那般要好。
沈清烟换了身衣裳便匆匆去了采杏园。
采杏园是表姑娘的住处,沈清烟也不敢贸然入内,在屋外等了些时候,园内出来个丫鬟,笑盈盈的引着她入了花舍。
沈清烟拘谨的立在花舍外,丫鬟挑着毡布请她进去,她还是摇头,只说,“我不能乱进屋子,你叫我大姐姐出来吧。”
丫鬟听着笑,下了毡布往里去,没会子,毡布又挑开,竟是表姑娘傅音旭出来了,她噙着笑冲沈清烟招手,“清烟弟弟别见外,我跟你大姐姐相熟的,快进来,外头冷,仔细冻坏了。”
外头是冷,沈清烟手脚都冰凉,脸也冻红了,听她这么说,才跟着她进了屋。
沈玉容坐在炕上,一见着她就把她拉到跟前,先是上下看了看,才道,“烟哥儿瘦了。”
沈清烟瘪了瘪唇,道,“大姐姐也瘦了。”
沈玉容确实瘦了很多,比她在闺中时还瘦,面上也隐隐有苦相,不知道她在婆家是不是过得不好。
沈玉容道,“你在这里读书苦,我是知道的,父亲今早上给我带信,说没接着你,我这才来瞧瞧。”
沈清烟垂着眼不做声。
沈玉容叹了声,也没再提沈宿,让丫鬟拿来包袱给她,道,“眼看着要入冬了,我怕你在这边衣服少,给你做了几件冬衣冬靴。”
她停住话,又斟酌着道,“你是我弟弟,我自然盼着你好,你现今是小公爷的学生,跟着他我也不愁你会学不成文章,只是我昨儿瞧那八公主像是对你不喜,你以后若再和她碰上,记得躲开。”
沈清烟沉住脸,她昨夜就是被八公主扔下水的,这里有傅音旭,她不敢当着傅音旭的面说出来,只得嗯着声接过了包袱。
她抬手时,腕间的捻珠露出来,傅音旭望到上面微定,又移过,像没看见。
沈玉容也瞅见了捻珠,拉过她的手问,“这珠子哪儿来的?”
沈清烟吞吞吐吐道,“……是表兄给的。”
沈玉容失笑,“小公爷倒是疼你。”
她观摩着那捻珠,又转头问傅音旭,“我记着,你是不是也有一串捻珠?”
傅音旭浅笑着点头,“是有这么一串,前些年宝相寺大师赠的,不过我不常戴,压箱底了。”
她招呼丫鬟去取来,那串捻珠是用金珠打造出来的。
沈玉容拿在手里先闻了闻,赞道,“这味儿好闻,跟烟哥儿这串的一个香味。”
又跟沈清烟的捻珠比着看,除了金珠细些,这两串捻珠几乎一模一样,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