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战战兢兢, 眼朝边上瞟,想跑。
荀琮单看她一个眼神,就猜到她心里想的什么, 一伸手掐上了她的脖子,“你敢动一下,我现在就让你滚下地狱。”
沈清烟瞬时僵住, 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
赵泽秀站后边儿提醒他,“别掐他颈子,若留了印子,小公爷看得见。”
沈清烟也赶紧道, “你要是掐死我, 表兄不会饶你的。”
荀琮太阳穴旁的脉络突突的耸起,眼底也有血丝, 最终手往旁边移了移, 轻轻松松的扣住她肩膀,他咬牙切齿道, “你使的下作手段, 迷惑小公爷, 迟早有一日他会醒悟, 你以为他能保你一辈子?”
沈清烟咕唧着,“表兄保不了一辈子, 难道你能保我一辈子不成?”
她这话一说,荀琮忽的一滞,随即骂道,“你就这般缺男人!离了男人活不了?”
沈清烟被他骂的莫名其妙, 又不敢回嘴, 眼尾扫着他, 暗戳戳的在心里回怼。
反正也不会缺他这个男人,他气个什么劲。
荀琮瞧她神色,立时暴起,张手掐她脸,“你在心里骂我是不是?你这种货色也敢骂我!”
沈清烟被他猛地一掐,脸疼的直抽抽,当即疼的泪水涟涟,“我没骂你,我没骂你……”
荀琮神色阴沉,另一只手刚抬起,就被赵泽秀给拉到一边,赵泽秀劝道,“犯不着为了一个卖屁股的跟小公爷结怨,你兄长若是知道了,你又逃不过一顿打。”
沈清烟捂着被捏红的脸,后退了两步,反驳赵泽秀,“你才卖屁股呢,我跟表兄才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赵泽秀微覷起眼,笑嘻嘻道,“你们不龌龊能住一起?”
沈清烟支支吾吾,“……关你什么事儿。”
荀琮看她这样无所谓,上前一步,阴狠的瞪着她,“你父亲还不知道你在族塾里干的什么勾当吧,你也配在族塾里给我们抹黑,你背着我们跟小公爷做了什么,以为我们不知道?”
沈清烟心口直跳,看他跟赵泽秀的神情不像是在威胁她,若他们真在她父亲跟前说些什么,那她以后除非见不着她父亲,否则只要她出现在父亲面前,就会挨打斥骂。
沈清烟再三琢磨,还是怕的,很小声道,“你们几次三番因为表兄找我麻烦,不就是因为你们也想攀上表兄吗?自个儿没本事干嘛拿我出气。”
两人被她这话一噎,赵泽秀先道,“我们用得着攀附小公爷?笑话。”
荀琮的手咯吱咯吱作响,面上的怒气已然控制不住,眼瞅着就可能会爆发。
沈清烟见识过他打人,那次他打刘章,凶的像杀人,也是这个样子,她被唬住了,慌张道,“要不是你们欺负我,我没办法了,才、才……求表兄,你们就算跟我父亲说了,我父亲也怕表兄。”
她停了话,见那两人表情古怪,担心他们还要对她出手,便急急的转身跑了。
林子里,赵泽秀双手抱着胳膊揣测,“他的意思……是不是小公爷趁人之危,逼迫他就范,他不得不从?”
荀琮攥拳,满面阴翳。
——
沈清烟跑出了林子,吁着气停下,未几就见扫墨找来,扫墨看她脸被掐了块红痕,心知她又叫人欺负了,便好生安慰两句,带她出了族塾,一路坐马车去署衙。
沈清烟打从五岁那年被父亲带回永康伯府后,一直养在府中,父亲很少带她出门,她也猜到缘由,光说在府里,她是几位少爷里长的最矮小瘦弱的,父亲不带她出去十有八九是嫌弃她丢人。
她长成年也没出府几次,性子又软弱,父亲更不许她乱跑。
像这种官员署衙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等到了大理寺,她率先看到的就是署衙上的那块匾额。
清正廉洁。
那署衙从外看,庄严肃穆。
沈清烟当即肃然起敬,在马车里呆呆愣愣的央视着署衙上头翘起的飞檐,一刹那觉出了身如蜉蝣之感。
扫墨让她在马车里等候,他跳下马车进去。
须臾,就见顾明渊跟她的大表哥陆恒一起走出来。
陆恒是她嫡亲的大表哥,但比她大了八岁,沈清烟都把他当长辈敬着,她能来英国公府族塾读书,都是父亲托这位已是大理寺卿的大表兄说情的。
沈清烟喊顾明渊表兄,也是顺着大表兄喊的。
沈清烟颇有自知之明,不敢过去讨嫌,蹲马车里等着。
顾明渊上马车时就见她半边脸微红肿,蔫蔫的搭着胳膊靠在凭几上,那方桌上的点心果子都没见她碰一下。
顾明渊撩摆坐到她对面的板凳上,给她沏了杯茶。
沈清烟原本浑身发冷,伸手接过茶喝了后,才有些微回暖。
“脸怎么回事?”顾明渊问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沈清烟就绷不住泪,挪到他那条板凳边,把头靠到他肩上,跟他说荀琮还有赵泽秀欺负她。
她还抬着脸给他看手印子,“荀琮捏的,可疼了,他还说要告诉我父亲,说我跟你干了什么勾当!”
顾明渊眉头似乎挑了下,但她再看又觉得他没表情,他抬一点指头抚了抚沈清烟肿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