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万,秦霄张口就说廉价。
两人走在路上,吸引了好几个行人的目光。在那几个路人眼里,秦霄这个死瞎子多少是沾点精神不正常,脑子被驴踢了。
在大街上唠一千八百万的嗑,你跟谁俩呢?
你觉得一千八百万廉价,你咋不换个钻石的导盲棍?
你咋不花钱去治治眼睛?
喝不了去狗那桌,少特么站大街上,晴空朗朗吹牛比!
不过李万姬,这次倒不觉得秦霄凡尔赛。
她经历了全过程,她知道,如果秦霄手里这幅《十咏图》真是张先定稿前的那一份草稿,价值的确远远不止一千八百万。
没有加个零那么夸张,但乘个二,乘个三,问题不大。
古玩这东西,奇妙之处就在此。
一张画纸上,乱七八糟的线条,但凡正常人都看不懂。
如果这玩意,出自某个小学生之手,不好意思,一文不值。
如果这玩意,出自毕加索之手,不好意思,俩亿起步。
秦霄喃喃道:“其实我也不太懂,古代但凡大画师,作品完成后,都会把草稿全部烧掉,保留自己作品的唯一性。”
“为啥张先没有毁掉这幅最接近成品的草稿,我不得而知。”
“历史的真相湮灭在时间洪流里,再难窥探。或许,只能倾向于张先是个新手画家,没有相关经验,舍不得毁掉自己同样付诸了心血的草稿。”
“哎!”秦霄抱怨道:“都怪我家宋朝那位祖先不争气,没打听出来!”
在张先晚年时代,老秦家也出了一位宝珠的融合者。
可惜这位祖宗不争气,明明一身本领,只要随便倒腾点古玩,赚钱比喝水还容易。谁知他非要追求刺激,去盗墓。费劲巴拉跟大墓机关和墓里的大粽子斗智斗勇,等累死累活出来后,发现好几百官兵堵在盗洞口……
这位祖宗进苦窑蹲了十年,出来后,张先早死球了……
秦霄之所以回想起老秦家这位和张先同时代的祖宗,并非无缘无故。
事实上,张先画完《十咏图》后,这位名叫秦天水的老祖宗,已经进号子了,他不知道张先为啥没有烧掉最接近成品的草稿,秦霄自然也不知道。
然而,在张先画《十咏图》之前,做准备工作的阶段,秦天水和张先,却有一面之缘。张先从秦天水手里,买了一幅画。
正是秦天水和张先的这一面之缘,让秦霄才有今日之捡漏。
李万姬翕动嘴唇,似乎想问什么。
秦霄打断了她,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如此确定,我手里这幅《十咏图》是张先真迹草稿,对不对?”
“额……”李万姬愣了愣,点点头,随即发觉秦霄看不见她点头,又追加了一个‘嗯’字。
秦霄回答道:“很简单,张先毕竟不是专业画家,在动笔之前,他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买了一大批名人画作,希望集众大师之所长,补自己之所短。”
“事实证明,张先确实是个天才,处女画作,便足以流芳千古。”
“而在他动笔之前,大量购买画作时,有一个名叫秦天水的古玩商人,卖给了他一幅唐代大画家戴嵩的《五牛图》。”
“戴嵩是唐代著名画家,以画牛著称,戴嵩画牛,神乎其神。”
“虽然张先要画的《十咏图》,跟画牛没什么关系,但绘画一门,毕竟殊途同归,不管画什么,底子是相同的。”
“北宋张先,确实从唐代戴嵩的作品里,学到了一些本事。”
“而最重要的,却是张先深受启发,想到了……隐款。”
“戴嵩画牛,有一神奇之处,不管任何角度,牛眼睛里,有前方景色的倒影。这一点,也是鉴别戴嵩作品真伪的重要手段。”
“于是张先也在画稿中,加入了隐款。”
“我说程文勉手底下的人是饭桶,是酒囊饭袋,便是这个缘由。”
秦霄冷笑道:“连这幅《十咏图》真迹草稿上的隐款都没找出来,居然还言之凿凿说这幅这几草稿是贾似道找人仿的,真可笑!”
说着,秦霄让李万姬带他去人少的犄角旮旯处,他将画筒打开,展卷给李万姬过目,说道:“李小姐,你替我看看,如果我没猜错,隐款就在画中,那观棋的马太守眼睛里!”
“嘶!”李万姬难以置信地抽了口凉气,急忙聚精会神望过去。
可她什么都没看出来。马太守的眉毛眼睛,只是眉毛眼睛而已。
她抬眼望向秦霄,秦霄提醒道:“李小姐,换一种思路再看看。”
李万姬不知道什么叫换一种思路,不过她仍是深呼吸一口,尽力让自己做到心如止水,重新望向了画中马太守。
“天!”这一次,李万姬惊呼出声,终于有了发现。
马太守左眼上方的眉毛,是弯曲的,如同一个波浪。
这个波浪,很像‘弓’字。
而‘弓’字眉毛下方,马太守的左眼,比右眼狭长!
弓,长,可不就是张?
再看马太守右眼,他右眼上的眉毛是一个瞥。
而他右眼眼角的鱼尾纹,聚在一起,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