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此一顿,阎应元以手指着沙盘说道:“鉴于此我会在沧州、天津、梁城以及滦州分别驻扎两万骑兵外加四万步兵,这样就能确保接到警讯后,至少会有一支两万的骑兵抢在明军上岸之前到达明军的登陆点,两个时辰之内还会有四万步兵杀到。”
听到这话,徐应伟的脸色变得更难堪,崇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因为这就意味着明军在上岸之前要在潮河口先打一场抢滩登陆战。
这样一来,徐应伟的战术构想也就彻底的化为泡影。
因为徐应伟的战术构想立足于在建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进到三河县城,从三河县城到北京只有区区百余里,就是一寸一寸的往前挪,也能在三个月之内挪到北京,然后就是进攻北京之决战。
但是现在,阎应元只用了百来座烽火台就让徐应伟的战术构想化为泡影。
如果从上岸开始就要面对建奴的铳台群,就要一寸一寸的挪,别说三个月,就是一年也未必能到北京,因为从北海到北京有三百里。
更糟的是,建奴还可以持续不断在后方修铳台。
看到徐应伟的战术构想受挫,明军阵营的士子纷纷开始谏言。
“皕亨兄,你在滦州、沧州、天津及梁城分别驻扎6万大军,加起来就是24万,建奴有那么多兵力?可别拿练勇凑数。”
阎应元道:“24万精兵,建奴还是凑得出来的。”
又有士子谏言道:“北海的海岸线延绵数千里,便是从盐山段到昌黎段也足有一千五百余里,适合登陆的何止一处?我们完全可以多选几处,同时登陆!”
“没错,多个地点同时登陆,建奴的24万步骑能守得住几处?”
“建奴有骑兵,我们难道就没有骑兵吗?可令骑兵抢先上岸驱逐建奴骑兵,并且阻止建奴的包衣构筑铳台。”
然而阎应伟听了却连连摇头。
“分多处登陆,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崇祯也点头说:“是的,明军可多点登陆,建奴亦可分头拒敌,这是阳谋,明军要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进到三河县已然是不可能了。”
“既然是阳谋,那就强攻!”徐应伟沉声道,“就算建奴提前知道我军动向,就算是建奴提前调整兵力部署,就算是一寸一寸的往前推,我军仍然有很大机会光复京师。”
说到这里一顿,又接着说:“待水师接近潮河口附近海岸之后,先以舰炮火力将建奴骑兵逼退三里,趁建奴骑兵后撤间隙,两个骑兵旅先上岸,担负警戒。”
江天一便立刻带着几个士子开始挪动兵棋。
先是水师的战船模型被挪动到潮河的河口附近。
接着明军的两个骑兵模型被摆到了潮河的河口两侧。
这个完全没毛病,有水师舰炮火力的掩护,建奴的骑兵根本没有可能靠近,退避到三里甚至四里外是必然的,所以明军的骑兵旅可以轻松上岸。
不过,对面属于建奴阵营的士子也没闲着,也在调兵。
很快,沧州、梁城以及滦城方向的马步大军都被搬过来。
阎应元说道:“最多两天,驻扎在沧州等地的马步大军就可以赶到,届时聚集在潮河沿线的建奴大军将会超过20万,随军包衣也将会构筑起足够数量的铳台,在构筑完了前线的铳台之后,还将在后方持续的构筑更多的铳台。”
阎应元说话之间,士子便在潮河沿线摆下大量铳台模型。
徐应伟却是笑了:“既然是阳谋,既然是强攻,那就没有必要非沿着潮河往前推进,此前之所以要沿着潮河进军,只是想要假借水运之便,以期最快速度到达三河,可现在潮河被阻断,水运便利已然丧失,所以就没必要再沿着潮河向前推进。”
说完,徐应伟拿长木竿在沙盘上用力一划。
老子不走潮河了,走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