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应了声是。
崇祯又接着说道:“对了,把许定国、丁启光还有兀把炭他们几个的敕封文书以及典章铁券啥的也一并补上。”
给予勋贵丹书铁券是明朝的一大特色。
不过有一说一,这些丹书铁券没卵用。
“是。”王承恩恭应了一声,老实记下。
崇祯又对黄家瑞说:“黄家瑞,那你就按照500万石先行筹备起来,将士所需的油盐酱菜以及战马所需的草料也一并准备。”
“是。”黄家瑞应了一声又道,“不过圣上,这个银子……”
崇祯皱眉说道:“江南乃膏腴之地,扬州更是南北通衢、商贾云集,你不要跟朕说南直的藩库里已经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黄家瑞一张脸再次黑下来,愤然说道:“圣上,说话可要凭良心,之前数年您多次下旨征调南直的截留,南直藩库的那点存银早就见底,这次高贼欲图扬州,征募乡勇所需的银子都是扬州城内的商贾捐输的。”
崇祯道:“你就说南直藩库还剩多少钱?”
“一两银子都没有了。”黄家瑞继续黑脸,“胥吏的月俸都没着落。”
大明朝的官员领的是年俸,但是胥吏没有官身,朝廷是不支禄米的,所以需要主官私人掏钱去招募,并按月支取俸禄。
这是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但最终,财政上的负担非但没减少,反而更重。
老朱可以说是作茧自缚,既当了小人,还没落着好。
不过胥吏制度积弊已久,绝非短时间内能扭转,现在也没精力去管。
崇祯闻言便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黄家瑞并不是哭穷,这都是真的,前些年大明国库用度紧缺,崇祯多次下令征调各省的截留,南直历来是大头。
南直隶再是膏腴之地,也经不住朝廷三天两头刮地皮。
当下崇祯又问王承恩:“王大伴,高贼的浮财清点好了?”
“已经清点完。”王承恩禀报道,“高贼除了军中的浮财,还有藏在蜀冈镇的浮财,两者合计共有白银九十多万两,黄金一万余两以及其他珍奇古玩。”
这个数字跟崇祯预估的差相彷佛,高杰这厮虽然很会抢,但是从山西一路南下并没有打下过任何一座富庶的大城,所以敛聚到一百万两已经是极限。
估计高杰就没怎么给手下的参将、游击、守备啥的分钱。
这也就难怪,李成栋、高进库他们这么容易就被分化拉拢。
王承恩又道:“万岁爷,金员外还从蜀冈镇抓到了高杰的随军家卷,其妻刑氏还有个儿子,该如何处理?”
崇祯说道:“罪行是高贼犯下的,与他的妻儿没什么关系。”
黄家瑞闻言便愣了下,官员犯罪,妻小不是应该发为贱籍?
还有大明朝什么时候不搞株连了?诛三族是常态,诛九族、诛十族都有先例。
不过黄家瑞很快就反应过来,皇帝此举十有八九是做给高杰的那些旧部看的。
已经打完二十鞭被抬回行辕的高起潜则一脸幽怨,当时在哈喇河套万岁爷你可是要诛我十族。
崇祯又吩咐王承恩道:“这些钱就都交给黄抚台,包括那些珍奇古玩,拿到扬州城内发卖了,加一块差不多也能凑个100万两。”
黄家瑞道:“圣上,100万两远远不够。”
100万两确实不够,今年北直粮价已经涨到天上。
南直隶由于连年丰收,所以米价较低,但是也要1石1两。
可是一旦朝廷从市面上大批量的购粮,肯定会导致米价上涨,到时极有可能涨到1.5两甚至2两1石。
500万石粮食保守估计也要750万两!
加上干草、料豆、酱菜以及油盐啥的,1000万两都打不住。
崇祯又问王承恩:“王大伴,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还有漕运总督路振飞来了吗?”
“都来了。”王承恩笑着说,“听说万岁爷您来了扬州,整个南京官场三品以上官员及科道言官都来了,路部堂正好也来了南京,这会就在外面候着呢。”
崇祯嗯了一声道:“你去把高弘图和路振飞叫进来。”
王承恩领命而去,不一会就领着高弘图和路振飞进了行辕。
高弘图和路振飞都是老臣,在崇祯的记忆里就有两人的过往。
高弘图和路振飞在进行辕的路上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心想着君臣相见之后定要捶胸顿足一番,以示君臣相得。
奈何圣驾根本没有这个觉悟。
崇祯连君臣仪礼都懒得应付,一见面就先问高弘图:“高弘图,朕让你筹集500万两银子即刻解来扬州,你可曾办妥了?”
高弘图生生的将涕泪收回去,拱手禀道:“回禀圣上,老臣暂时只能解送360万两,不足部分老臣回去再想办法。”
这360万两,其实是今年的漕粮折色。
因为北京已经沦陷,解往北直的漕粮就不用再解送了。
路振飞这次从淮安来到南京,主要就是来商量这件事。
不过路振飞的本意是拿这漕粮折色的360万两来安抚江北四镇,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