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笙抿了下唇唇,干涩的声音好容易挤出二字就给沈静好打断了。
“住口。”
萧闻笙:“……”
沈静好用酒精棉给他的手心消毒,擦拭掉伤口周边的血渍,又抹上药胶,拿出纱布帮他包扎伤口。
萧闻笙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衬衣上边两颗纽扣没有扣,露出蝴蝶骨,袖子卷到胳膊肘上面,露出半截小胳膊……
沈静好扫到他胳膊上的伤口时,薄如蝉翼的眼睫不禁的抖动几下。
胳膊上的疤痕是之前在云州市为救她留下的,疤痕可能这辈子也不可以去掉了。
萧闻笙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自己胳膊上的疤,抿嘴说:“不痛了。”
沈静好缓过神,白了他一眼,冰冷说:“谁关心你痛不痛了?”
萧闻笙:“……”
再迟钝的人也可以体会到沈静好此时的心情非常不爽,况且是萧闻笙。
就是他拿捏不定她不开心的是什么。
浓密如扇的眼睫抖几下,忐忑的抿了下嘴,慢慢开口:“我昨天晚上不是想对你发火,我是不想伤到你。”
沈静好拿剪子剪掉多余的纱布,放下剪子掠眼望向他,唇角沁着笑:“萧闻笙,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过去3年
没家爆我?”
此话出,萧闻笙的面色忽的便变了,连目光都不敢直视她,垂落到身边的手紧握成拳。
沈静好也意识到自个的话太过尖利,深吸气,收拾好医药箱起身说:“什么全都不必说了,六年中你都没跟我说的事,如今我也不想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我也不会告诉旁人,你走。”
声落,转过身便要走。
“躁郁症。”
背后传来男人暗沉紧绷的声音,沈静好步履一顿,背对他没有动,提着医药箱的手却情不由己的掐紧。
“我有躁郁症,不敢喝酒不敢吸烟,怕酒精刺激到失控。”男人低垂着视线,薄削的嘴唇微动,声音艰涩如生锈。
“我没讨厌你,我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相处,也怕无法控制伤害你。”
即使在床上,他全都是竭尽全力的在不失控,不至于吓坏她。
沈静好转过身望向他,澄澈的眼睛中一片明净,没一点的感动亦或心疼。
“我谢谢你了。”
萧闻笙抬起头和她对看,眉头微敛,补充:“也怕被外界知道我有躁郁症会叫萧家再度陷入混乱。”
普通人得了这病都会被戴上有色眼镜,况且他是萧闻笙,是萧家的掌
权者。
一但被暴出有躁郁症,寰球股东,萧家旁支,那些虎视眈眈之人,借机可以做的事太多。
……
沈静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头一个想到就是他的二叔,萧乙笙的爸爸……萧启东。
当年萧家二子争夺寰球集团,萧启东的手段极端恶劣,给萧家老爷子不齿发配到中东守着个工厂,就连老太太都对他憎恶至极。
这样多年萧启东一直跟寰球的股东有联系,要是叫他知道萧闻笙的病,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
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六年,整整六年,沈静好自诩非常了解萧闻笙,却到今日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点也不了解他,乃至连他今日说的话有三分真三分假都不敢确认。
“那你如今便不怕伤到我?”朱唇轻挽,唇角的笑不达眼低,“明知自己不可以喝酒还敢喝过酒来找我!”
萧闻笙眼暗:“我一直在吃药治疗,我以为自己能控制的住……”
想不到昨天晚上她会扇自己耳刮子,那一瞬时仿佛身体中关着野兽的笼子被打开了,他没法控制。
沈静好:“想不到我会打你一个耳刮子。”
萧闻笙:“……”
“你下一次再
敢这样,我不只会打你一个耳刮子,还会报警!”沈静好厉声警告道。
萧闻笙垂在身边的手捏了几下指腹,低低的声音说:“昨天晚上我是……情难自禁。”
喝完酒头非常晕,身体非常烫,脑中不断回放着和她的那几回,以致于酝酿了一肚子要说的话全没有说成,就想着抱着她。
不要说是6年前,就是搁在1个月前,沈静好也不会想到有生之年,萧闻笙会喑哑着声音说对自个情难自禁。
“萧闻笙……”
沈静好才开口,男人突然起身说:“房中的损失我会赔套新的给你,上班了。”
不给她讲话的机会,提步便往门口走。
沈静好走到卧房门口,看着满地的狼藉。
虽说没亲眼所见,也可以从这废墟中看出来他失控时有多吓人。
说心中没感触是假的,她一直喜欢的那个少年当他心中有份温暖。
直至如今才知道他一直被情绪病困扰,他心中没阳光,唯有幽暗。
沈静好情不由己的蹲下身体,看着玻璃碎片上闪动着的光,映出自个的半张脸。
这六年自己喜欢的人真是萧闻笙么?
……
萧闻笙没回萧家,办公室有他的衣服跟浴
室,他洗澡换了身衣服。
才出来便接到了骆平潮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