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全都是浓郁的中药味,从一个木桶里散发出来,被打的满身伤的雷书侠坐在木桶里,汗水顺着额头向下流淌。
木桶里全都是熬制的中药汤,这会坐在火炉上,持续加热。
“你的身体再也没有痛觉了,或者说你的痛觉神经不会对一般的痛觉出现任何反应。”
秦韵坐在旁边,左手捧着书,右手挑了一下火,让其燃烧的更旺盛一点。
“姐,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雷书侠一脸歉意的问道。
他现在都能看到秦韵青紫的手臂,那是在自己极度痛苦的时候,将对方硬生生抓出来的。
而事实上秦韵身上几乎到处都是伤,全都是雷书侠的造成的。
在那种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任谁都会变成野兽。
“我没事,你好了就行。”秦韵放下书笑笑说道:“泡完之后继续跟我认穴道、认骨骼、认肌肉。”
“好!”
“……”
泡完药汤,雷书侠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开始认认真真的跟着秦韵认穴道,或者说是认识人体构造。
他清楚这是掌握格杀技能的第一步,只有对人体构造了如指掌,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杀死敌人。
可不清楚的是秦韵为什么要教他这些。
而且还有一点,他发现从自己站起来之后,这个姐姐的眼神就跟从前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眼神总是充满温柔,那么现在的眼神则经常变得深沉,偶尔还会出现一抹冷芒。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秦韵突然问道。
“是。”雷书侠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没变。”秦韵盯着他轻声问道:“你知道我父亲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被你父亲一枪击杀。”
听到这句话,雷书侠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整个人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
“姐……”
“任务中我爸被俘,敌人用我爸做鱼饵进行钓鱼战术,不得已的情况下,雷叔叔开枪将我爸击杀。”
钓鱼战术,战场上最残忍、最狠毒的蹲杀战术。
把一名重要人物击成重伤之后不杀,蹲守在暗处等待敌人的救援,当救援来到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击杀。
这是根本无解的,要么放弃战友,要么继续营救。
放弃,战友会死;继续营救,会死更多人。
“我们都懂这符合战场规则,而且就算雷叔叔不杀我爸,我爸也迟早会死,反而遭受更大的痛苦。”
秦韵的脸上满是无奈,她一点儿都不怪雷震,因为这就是战场规则。
当职业军人到了这一步时,总得在感性与理性之间做出选择。
感性,会死更多人;理性,会活更多人。
这个选择不难,但太残酷。
“其实我跟我父亲的感情并不深,小的时候几乎没有父亲的概念。”秦韵笑笑继续说道:“他死了以后,我妈把我扔下,远走他乡改嫁。如果不是雷叔叔把我接来,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那一年,我五岁。”
雷书侠做一个倾听者,他不知道秦韵有这样的经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当我来到红旗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欺负我,只有一个女孩没这样做,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朋友。”
秦韵陷入回忆,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
“她告诉我怎样才能在这里尊严的生存下去,陪我走过最难熬的那几年。”
雷书侠感慨,他深有体会,就像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是被所有人无条件排斥的。
“她从来不会保护我,只会教我怎么保护自己,让我变得坚强,学会生存。”
“还有,我的性格也是她引导的。一个父亲死了,母亲远走他乡改嫁扔掉不要的小女孩,心理能有多阳光?呵呵……”
秦韵自嘲的笑了,两颗泪珠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在这里有两种人,一种人争,一种人不争。
但还有一种人,她能坐望天上云卷云舒,鬓角插花胸有沉湖,不争是为大争。直到我们这一批的人都长大了,依旧没人能到达她小时候的境界。”
这人是谁?
雷书侠顿时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他还不知道红旗学校出现过这样的风云人物。
像是这种人,长大以后绝对不会平凡。
“我对你这么好最主要的原因并非你父亲,是她。”
秦韵擦擦眼泪,伸手揉揉雷书侠的脑袋,还有泪痕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很多年前她就喜欢这样揉的脑袋,尽管并不比我大多少。但在我心中,她既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的唯一的姐姐。”
听到这里,雷书侠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那个跟他有血缘至亲,却从未见过的人。
“她叫雷书颖。”
听到这个名字,雷书侠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我亲姐!
“知道你要做什么吗?”秦韵盯着他。
“报仇!”雷书侠直视对方。
“不,是强大。”
秦韵又揉揉他的脑袋,绽放出温柔的笑。
“傻孩子,以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