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墨借着月色,一路疾行,很快回到了希芸园。
“小姐,呐,这是奴婢潜伏了这几日,找到的皇上喝过的茶盏,里面有残余的酸梅汤,奴婢试过了,里面确实投了不宁丸。”
林念打开包袱查看,茶杯被思墨一路小心护着,里面残余的酸梅汤也没被撒了去。
“嗯,很好,接下来,就看明日的了。”林念说完,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条。
那是红袖阁传信的字条,里面写着明日辰时三刻,兴元街好东西当铺。
“小姐要自己去吗?不若交给奴婢去办。”思墨知道小姐接下来要做什么,此事虽没有太大风险,可若被对方察觉异样,也还会是有生命危险的。
“不用,对方见过你,此事还是我亲自去的好。”
况且,这件事尤为重要,她得亲自做才放心。
另一边,早回到华宅的来福,禀报着。
“爷,一切顺利。”
靳华垂眸,墨色晕染的眸子被眼皮遮挡,看不出任何情绪。
“很好,接下来只安心等着就好。”
芳宁殿内,皇上走后,谷雨来禀。
“娘娘,皇上喝过的茶盏被一个婢女摔得粉碎,对方许是怕责罚,一直没有站出来认罪,您看……”
方贵妃早已沐浴更衣,穿着淡粉色真丝中衣,外面帔着一件水红色绣着牡丹花的外袍,斜倚在外间软榻上,她纤纤玉指轻揉着太阳穴,微合双眸,样子既慵懒又媚人。
“确定皇上喝的茶杯也被摔碎了?”柔软的声音,荡漾在空中。
谷雨不假思索答着,“是的。”
她来之前早确
认了,那堆碎片中,好像是有两个杯底,上面都染着酸梅汤的渍迹。
“那便好,剩余配套的茶盏依照惯例,暗自卖了去吧。”
“是。”
“记得,你须得亲自去,莫要经手他人,买家也要排查清楚,不要留下把柄。”方贵妃开口嘱咐着。
“是,娘娘,奴婢省得的。”谷雨称是福身退下。
暗夜很快褪去,京城再次迎来朝阳。
一缕金光照亮天地,一个身穿粗布衣衫,满脸麻子,留着两撇胡子的男子,正大步走着。
他来到兴元街好东西当铺,见店铺没开门,便蹲坐在一旁。
他衣衫破旧,样貌丑陋,个子也瘦小,蹲在那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乞丐。
暗巷处,马车内,一只玉手掀着帘子,帘子后是一双精明的眸子。
“那人是谁?一早便蹲坐在当铺门口?”她薄唇轻启,开口问着。
车夫是方贵妃身边的死侍,他看了一眼,拱手答着,“我这就前去问问。”
车厢内的谷雨颔首,车夫便迈着步子朝那人走去。
林念因为起得太早,化了这么一个亲爹都认不出的妆,此时困意来袭,她正靠着柱子,打着盹。
“嘿,兄弟,天儿这么早,你在这儿干哈呢?”
林念被一口地道的土话彻底惊醒了,她循声望去,见是一个男人,看他打扮像是一个车夫。
她鹿眸微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余光不经意瞥见,那男人身后暗巷露出一角的马车。
粗着声音说着,“唉,家里婆娘非要一套茶具,俄想省些钱,只得早早来当铺
,找找有没有便宜货。”
“哦,那你家是哪的?怎的来京城了?”那男人也跟着蹲下,套着近乎说着。
林念眸光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淹没在她憨傻的眸子里,她如实说着,“俄是早几年泅南县逃难来的,现在在俄婆娘家里,被婆娘养着,哎,在家里那叫一个受气啊!”
“那你们住在哪?”
林念眼神滴溜转,粗着嗓音没心没肺答着,“就街虞巷,最顶头的小宅院。”
那人听后眸底卸了几分防备,林念看在眼里,心里有了盘算,大着胆子问。
“你问俄这些作甚?难不成你有茶具要卖给俄?”
那男人一顿,尴尬地笑了几声,含糊道:“呃,我过得也穷困潦倒,哪里用得起茶盏。”
林念一副了然模样,继续靠着柱子准备再打会盹。
暗巷内,马车旁。
那个死侍将探听来的消息,如实禀报。
马车内,谷雨精明的眸子染上了一丝喜悦,正好,她还正愁如何去找买家。
“你请他去一旁来福茶肆的二楼雅间,就说有一套很便宜的茶盏要卖给他,但卖家怕吵,所以选择在茶肆交易。”
“是。”
死侍正准备走,又被谷雨拦住。
“等等,送他到茶肆后,你着人去调查下他所说的地址,询问街坊邻居,是否属实。”
“遵命。”
来福茶肆,二楼雅间。
这是兴元街布置最雅致的一家茶肆,以屏风之雅最为出名。
这些还是上一世林念无意中得知的,当时她记得这店是开在了街尾处,没想到这一世竟然开在了这里。
她由小二带着上了二楼雅间,推门而入。
入口处摆着由上好的檀木雕刻祥云,金粉描边,最上等半透明蚕丝绸面铺面的屏风。
屏风上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