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心向着谁,元贞帝岂会不明白?
其实他很尊敬自己的母亲,也知晓母亲对他的厚爱。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合格的孝子。
但自从上次白惟墉一事,他心有不岔,到底是与母亲生了些许嫌隙。
他本想着这事就此过去便罢,毕竟母后这几个月也没有再插手什么事情。
没想到临了临了,母后却又为了白家众人,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因为母后的掺和,不仅破坏了他的计划,还把他至于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叫他如何不愤怒,不失望?!
分明是亲生骨肉,母后的心怎可向着外人?
既然母后不想要他这个儿子,那么他也不是一定非要有个母后才能活下去。
思及此处,元贞帝的笑容,修罗一般可怖。
最后,他看向礼部尚书:“礼部,听见了么?去拟册封奏疏来找朕御批。”
礼部尚书连忙应下:“臣遵旨。”
众臣再度下跪:“陛下英明!天佑东陵!”
元贞帝清了清嗓子,顺道吐出一口浊气:“都起来吧!”
众人连忙站好,朝堂之上,列公肃立,又是一番庄严肃穆的景象。
这时,太傅宋成章再次越众而出:“陛下,死者皆已追封,遗孀也有了妥当的安排,那么收复城池的有功之士,是否也应封赏了?”
元贞帝一直攒着的怒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
捡起桌上的东西,猛然扔到宋成章的脚下:“你是聋了,还是蠢了?脑子丢家里了?朕不是已经封了白明微为皇一品安宁郡主了么?”
“整个东陵,也就只有一名皇一品郡主,这样的殊荣还不够,你还想着讨赏?!”
说到这里,元贞帝恶狠狠地看向白明微:“白明微,安宁郡主这一封赏,你可知足?!”
刚起身的白明微再度单膝下跪,她行的是武将礼,并非郡主对国君该有的礼节:“臣不敢!”
淡声道了一句,她便不再言语。
态度显而易见,她不满意。
但她就是不说。
如此态度,无疑让元贞帝气得肺炸!
这时,户部尚书沈自安越众而出:“陛下,历朝历代,一军统帅,必有武职在身。”
“昔年陛下随先帝西御西楚,也曾受封将军,这是祖制,也是惯例,还请陛下论/功行赏,赐予安宁郡主武职。”
太傅宋成章立即附和:“陛下,北燕成为东陵手下败将,不仅失了一城,便是北燕皇子也死得不明不白。”
“虽然北燕会遣使前来东陵谈判,且在这场谈判之中,我们也将处于上风。”
“但北燕必定怀恨在心,随时可能再度反攻,且北燕知晓阴山矿脉丰富,为了这些矿脉,必定会积蓄力量卷土重来。”
“北疆的安定与祥和,还要靠十万戍边将士,若是不给他们的
首领赐一个武职,十万将士只怕不乐意。”
元贞帝勃然大怒:“太傅的意思是,朕若不赐安宁郡主一个武职,这十万将士还能为安宁郡主反了朕不成?”
“那么太傅你告诉朕,这十万将士究竟是朕的将士,是东陵的儿郎,还是她安宁郡主一个人的?”
这话十分严重,回答不慎,一顶功高盖主,甚至是谋逆的帽子就会被扣下来。
然而太傅宋成章毕竟久经沙场,练就一身老练的本领,随口便反将了元贞帝一军。
只听他不急不缓地说:“十万将士自然是陛下的人,效忠的自然也是东陵。然而边疆告捷论/功行赏,乃是家喻户晓常理。”
“若是十万将士看不到他们的首领得到陛下的封赏,他们或许会认为,陛下不愿奖赏有功之士。”
“那些怀揣着热血,准备在边疆建功立业,厮杀出一番天地的人,怕是会因此心凉,也就起不到激烈的作用。”
“若是陛下肯大肆封赏有功之士,必定能给十万将士一个盼头,到时候士气大振,还怕他北燕卷土重来不成?”
顿了顿,宋太傅发出直击灵魂的诘问:“除非,陛下不愿意封赏,否则陛下又岂会不知,大行封赏有功之士的意义?”
“放肆——!”
元贞帝恼羞成怒,他“腾”地站起来,冲着太傅嘶声怒喝。
因为太过愤怒,他气血上
涌,满脸通红。
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朝臣立即跪下,战战兢兢,诚惶诚恐:“陛下息怒!”
唯有太傅宋成章与户部尚书沈自安尚且站着。
沈自安上前一步,走到太傅宋成章身边,朗声附议:“陛下,太傅所言虽然不中听,但是不无道理。”
“边疆五座城池的收复,以及月城划入我东陵版图,此乃东陵百十年来,第一次压/倒性的大捷。”
“君臣为之振奋人心,百姓为之欢呼庆贺,陛下论/功行赏,为有功之士加官进爵,乃是喜上加喜之事。”
“边军必定感念陛下的隆恩,百姓定然称赞陛下的仁德,陛下的封赏,也为这本该举国同庆的大喜事增添万般欢喜。”
太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