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传义,白明微吩咐道:“把祖父送回屋里,烦请几位大夫好生照顾。”
众人欣慰之余,看着沈氏怀中小脸白白的传义,心里不由揪了揪。
沈氏把传义递给奶娘,柔声道:“娘亲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好不好?”
小传义点点头:“娘亲忙,传义就和奶娘睡,娘亲不要担心。”
沈氏柔柔地笑了。
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他也才三岁多,还不足四岁。
传义离开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灵堂,去往白惟墉的屋子。
里头,林氏陪在白惟墉身边,大夫正在诊治。
一众女眷在外屋,屋里站得满满当当的。
众人都不说话,这个时候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老爷子没有生命危险让她们很开心,但这种时候,她们实在没法开心起来。
气氛凝滞,让人喘不过气。
忽然,白明微抬眸问道:“谁看到六妹了?”
四婶疑惑道:“刚刚还在我身边呢!许是太难受,躲在没人看到的角落哭呢!”
沈氏心细如发,指着柱子道:“挂在柱子上的剑怎么没了?”
白明微站了起来,看向沈氏:“嫂嫂,这里先交给你。”
沈氏颔首,白明微立即跑了出去。
幸好她速度快,
在影壁的那里,她拦住了提剑准备往外冲的白琇莹。
“六妹,你这是做什么?”
白琇莹泪流满面:“长姐,你别拦我,让我去把秦丰业那狗贼宰了!”
白明微抢过她手中的剑:“太师府守卫不比相府少,你怎么躲过重重守卫去宰了他?你知道他龟缩在哪间屋子里么?”
白琇莹一脚揣在影壁上,哭道:“可我就是气不过啊!方才你看到祖父的样子了么?祖父被这小人给逼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这小人作梗,传义这么小,何必要经历这么残忍的事?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白明微哽咽道:“今日白家受的屈/辱,我们一定会讨回来,但不是通过这种送死的方式。”
“我们是姐妹,我们都失去最亲之人,你的感受我完全理解,但此时白家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一个都不能少。”
“你若伤心,你若难过,就把这笔账记在心里,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有向他讨回来的那天。”
再说,错的人又岂是一个秦丰业?
元贞帝那条老狗就没错么!
白琇莹咽不下那口气,狠狠地踹在影壁上,嘴里大骂:“秦丰业那狗贼!狗贼!”
白明微拍拍她的背,压低声音道:“
就在我带祖父回家的路上,我手刃了秦焕,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嫡长孙,也是他费尽心血培养的接/班人,算是讨回了一点利息。”
白琇莹惊诧不已,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长姐,你……”
白明微握住白琇莹的手:“六妹,现在我们处于劣势,要懂得忍辱负重,这口气我们不用咽下,但可以记在心里,总有讨回来的那日。”
“我们回去吧,要是祖父醒来看不到齐齐整整的一家子,他老人家会担心的。”
好说歹说,白琇莹才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但克制不代表算了,她只是暂且把账记下。
姐妹俩一同走回白惟墉的屋子,半道/上,管家截住了白明微:“大姑娘,那位公子醒了,一直吵着要见您,说什么见不到您就不服药。”
白琇莹没好气地道:“这人怎么了?难道没有断奶?爱喝不喝!”
白明微把剑递过去,对白琇莹道:“六妹,此人虽来路不明,但却是我与祖父的救命恩人,我们承了这份情,应该感激他。你先去祖父那里,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白琇莹郑重地点了点头,捧着剑回去了。
白明微来到客房,风轻尘正靠在被堆上。
他的双目依然覆着白绸
,油光发亮的竹竿立在床侧。
深秋的天,他仅穿一身白色丝绸的寝衣,胸/前裹着厚厚的绷带。
尽管纱布已经裹那么厚了,可上头仍渗出血。
他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涂满了深绿色的草药。
一进屋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药味。
在这浓郁的药香中,他还是闻出了白明微的味道。
在白明微尚未走近时,他便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呻/吟:“小姑娘,我好疼,哪哪都疼,你怎么现在才来?”
白明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一旁正在用石磨碾药的大夫:“大夫辛苦了,请问这位公子伤势如何?”
大夫白了风轻尘一眼,恭敬地回道:“回大姑娘,这位公子的剑伤虽然没伤及要害,但却从后背穿透了前胸,且流血过多,需要将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过来。”
“但是他身上的那些小伤口,涂些伤药过个几天就能痊愈。”
说完,大夫将碾碎的药端到风轻尘身边,准备继续为他涂抹。
风轻尘大叫:“疼疼疼疼……你下手没轻没重。小姑娘,你来给我涂。”
白明微见他无事,转身便走。